“这次,你父亲当着我的面直接拒了。但她心中有这念想,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孟清欢听了,面上带着愠色,强压住心头怒火,哄着道“母亲,若我请的那郎中娘子到洛城,请母亲务必听那娘子的话,您的身体养好,您才是孟家堂堂正正的主母,岂能让季姨娘攀爬上来,她竟然存了这么多心思,还想帮我张罗婚事,真是可笑至极。”
“这么多年,唯一安慰的就是她没有子嗣。”
孟清欢听了陈氏这句话,脸色稍霁,“说来也奇怪,父亲待她不错,怎么会一点不见动静。”
清欢转身吩咐道,“白芷,你带着她们都下去到院外候着,我同母亲说会儿贴己话。”
屋内只剩下母女两人,清欢从锦杌上站起来,坐到床侧,压低声音问“母亲,女儿一直有个疑问,当年父亲去益州查案,是关于什么的案件?父亲为人清高,性格沉稳,怎么会从益州带回一女子,与往日作风迥然不同,您不觉得奇怪吗?”
“欢儿,我从不过问你父亲查案之事,但他去益州事发突然,你父亲被召入宫中,回来后都没怎么交代,便匆匆赶往益州。当时我怀着你弟弟,问他多久能回,他只让我好生保重身体,切勿挂念。正如你所说,你父亲从益州回来后,的确变了一个人似的,当时你外祖母还劝我,男人有三妻四妾正常不过,让我要拿出主母气度,包容后宅。”
说到此处,陈氏的气息瞬时急促起来,清欢连忙帮她拍背顺气,陈氏的手紧紧握住锦被,指甲深深掐入锦缎绣纹中。
清欢将陈氏搂在怀里,在她耳边喃喃道“母亲,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等哥哥回来,都会好起来的。”
船停靠在码头,王晚扶着王赞走下甲板,双脚踩上在洛城的土地,王赞眼中闪动着难以言明的泪花。
无数次深夜的梦中,他重回洛城,重回太医馆。梦中他年轻,他意气风发,转眼间被关入暗无天日的大牢,背上尖锐的刺痛,鲜血从额头穿过眼帘处滴下,望出去全是血色一片。然后他就从这梦魇中惊醒过来,心口空空荡荡,怅然若失。
王赞用手遮在眉旁,抬头眯起眼睛看着皇城上空的晴天,碧空如洗。这次,他真的回来了。
忠叔在码头等候多时,见到王赞下船,连忙让下人帮着一起将船上的箱囊行李一并搬到马车上。
“王老爷,侯爷已经备好绿坊巷的宅子,老奴现在带几位过去安置。”
王赞和王晚听到绿坊巷,不敢相信般地瞪大眼睛。
王赞拉着忠叔的手问道,“绿坊巷?是那绿坊巷的宅子?”
承宽疑惑不解地看向母亲,王晚朝他点点头,“那是我小时候住的巷子。”
忠叔对着他们 微一颔首,“老侯爷在绿坊巷等着你们,我们先回绿坊巷再细说。”
马车笃悠悠地往前走去,王赞坐在马车中,一手掀开窗帘子,走过每一处街头,记忆都如那涌起的浪潮猝不及防地击中他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