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看着那堆比柴垛还高的一拖拉机破烂,忍不住赶紧放下肩上的锄头,绕着拖拉机转了一圈。
赵大队长在拖拉机周围转了一圈,心情更加愉悦,满脸皱纹的笑脸上洋溢着自豪。他连忙走到十里八村的村干部们中间,热情地与他们寒暄、炫耀。
张组长此时的表情也与以往不同,原本严肃的面容逐渐被笑容填满。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拖拉机上的破烂,频频点头表示赞许。
文蕾看着兰溪大队两个灵魂人物,因为一车破烂,如同捡到宝的模样,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她此时只想快速逃离大队部,她觉得太丢人了,更对自己的提议懊恼起来。
哎,好好的一个大队,她觉得被自己一句话带偏了,甚至有种脱轨了的感觉。村干部们不是在忙活搭草棚为破烂安家,就是忙着给破烂找下家。好好的一个生产队,村干部们不仅没有在地里忙活,甚至将村里的老少爷们都安排为破烂张罗。
丁雁羽更是对赵大队长的行为不感冒,撇撇嘴忍不住嘀咕一句。“大队长,一车破衣烂衫,你也好意思炫耀,你也不怕各村的领导干部笑话。”
赵大队长微笑着看向各村的村干部,然后认真地对丁雁羽说:“丁知青,你们这些城里来的孩子,虽然下乡当了知青,但其实并不了解咱们老百姓过日子的难处。这些破衣烂衫怎么了,几乎都是好的,有补丁的都不多。想想你们刚下乡那会儿,我们村的村民穿的是什么?干活时都不敢用力,生怕一不小心就把衣服扯破。谁身上穿的不是补丁摞补丁?要不是织布厂给咱们村捐了点瑕疵布,你觉得现在拖拉机上的这些破衣烂衫,会不会让村里的妇女们争抢得打破头?”
各村的村干部都是满脸沧桑,苦涩的笑容挂在嘴角,他们纷纷的冲着赵大队长点头附和,然后都开始大诉苦水。
“谁说不是哦,俺们村比你们村难过多了,今年一场暴雪压塌了村里一多半的地窝子,哪家有多余的钱做新衣服,俺看你们村拉来的旧衣破衫就挺好。都说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俺瞅着这些衣服最多的不过穿了三年,拿回家最少还能穿六年。”朱家村大队长嘴上说着话,目光始终盯着卸下来的旧衣破衫和旧被褥上。
文蕾和丁雁羽听到朱大队长的话,忍不住抽抽嘴角,这一路她们俩都快要被刺鼻霉味熏死了,朱队长却要准备拿出去穿六年。文蕾觉得赵大队长联络的村干部,或许真能为兰溪大队添砖加瓦。
“哎,别提了,哪个村都不好过。老赵啊,你能多弄点破袄头回来吗?今年你们生产队有棉衣穿,多少也照顾下俺们呗。新棉袄俺们是不想了,要是你们生产队能多弄点破袄头回来,回头你们村东头想开荒,俺们给你们带人帮你们上工,就用工换袄头。你看行吗?”
“对,对,老赵,你就想想办法,多弄点破袄头回来,俺们都可以用工跟你们换。”
大队长和张组长听到各村村干部的话,笑的尖牙不见眼,两人同时将目光转向了文蕾和丁雁羽。
文蕾觉得要坏事,准备拉着丁雁羽撒丫子跑路,却被身后的杨组长一把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