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城的初夏在晚上还是挺冷,子夜时分更深『露』重,趴在荒草丛中等待伏击很不舒服,又有蚊虫飞来叮咬,苦不堪言。
樊鼎瑶带的这队士兵却没叫苦,连神『色』中也半点没有怨怅情绪,他们眼中是满满的兴奋和期待,如同蓄势捕猎野兔的猎犬。
月华如练,夜风微寒,月下的河滩沙地似是铺了薄薄银霜。
阿木甲穿着袒肩外袍、白缎衬衣,像个普通番邦商人,带着商队不疾不缓地前进,他警惕地左右观望,今夜月光明亮,近处的山川草木一览无遗。
乍起几声鸟鸣,阿木甲立即做手势让手下们朝他围拢,可片刻后只见几只麻雀扑腾着飞出。
阿木甲松了一口气,继续前行,几经生死后,他的野心没那么大了,还变得十分胆小,这将近一年当中,他体会得最深的是有命在,有这个“我”在,才有其它的东西。
马队前行过程中,会绊扯荒草,草叶上的『露』珠随之滚落,阿木甲无意中抬眼远望,离他们行进路线很远的几株一人多深蒿草也有『露』珠滚落……
凭着对危险的直觉,阿木甲认为那里有伏兵,急勒缰绳,那匹马发出尖利嘶鸣。
这是危急求救的暗号,可还不等属下们围过来保护他,一束森然寒光已直朝阿木甲袭来!
已被发现,又已入伏击圈,樊鼎瑶他们也不再隐藏,如猛虎下山冲杀而出。
九龙枪散发的肃杀之意,令阿木甲感受到了死亡气息,他以为要被搠穿心脏而死时……
“铿!”的一声金铁撞击声,一柄巨斧挡住枪尖,是他手下力气最大的士兵救了他。
阿木甲趁机抡起流沙陀,掷向樊鼎瑶,“呜呜”风响中,流沙陀击中九龙枪枪杆。
樊鼎瑶的手被流沙陀震得有些发麻,回撤枪尖;阿木甲几乎是用尽全力使出这一击,他也力有不逮,扯回流沙陀,勒马退后几步;那名持巨斧的士兵护主得力,可他虽挡住了枪尖,右手虎口处却被劲力震得裂开,巨斧落地了也痛得没法去捡。
伏兵和扮成商人的番邦叛军厮杀起来,荒草滩上血肉横飞,樊鼎瑶微眯着眼紧盯阿木甲,眸中精光一闪,九龙枪势若游龙再向阿木甲击去。
直刺未成,改为当空打下,阿木甲仰身半躺马背上,绷直流沙陀锁链拦住九龙枪。
樊鼎瑶抖枪变招,微抬枪尖转刺向阿木甲右手手腕。
长枪适宜大开大合猛攻,能运枪如此灵活,扎刺小目标,可见樊鼎瑶枪法超群。
枪尖寒光闪起的同时,阿木甲已用左手使流沙陀锁链反缠住枪杆。
樊鼎瑶运劲前送九龙枪,刮破阿木甲右手手腕的皮,但难以重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