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么迷糊地唱着,唱了好几天。他病了几天,吃药也不见好,好容易醒一会儿就央求他父亲带他去看她。
他父亲事务繁忙不肯答应,他又迷糊起来,昏睡中常喊着:“我的小月亮呢?小月亮不见了……我的小月亮……”
他母亲心疼儿子,就让他父亲回故乡去寻彭家人。谁知一回去才得知彭家父母已经病亡,彭清月由一位道姑带走。
他父亲怕儿子伤心加重病情,就骗儿子说彭家搬到外省去了,彭父留有新家地址。他父亲说只要他努力上进,以后一定带他去见他的小月亮。
他拿着他父亲伪造的地址傻傻笑着,乖乖吃药,病情终于好转。他好几次要求父亲带他去见她,他父亲都以各种理由搪塞,他渐渐怀疑父亲说谎。
光阴如梭又是三年,才十八岁的他已中举人,才子之名颇盛。他父亲此际又步入仕途,正是官运亨通之时。他是宦门之家少年才子,自然有意结亲者甚众。
但他一再声明以学业为重,不立业不可成家。他还扬言若父母瞒着他为他定亲,他就出家。
他天资聪颖,不仅学堂夫子喜爱,不少佛寺高僧、道观仙长也都曾有意收他为徒。是以,他父母还真怕他出家,婚姻之事也不催逼。
有一日,他在郊外道观游玩,偶遇观主道友来访。那观主道友即是江瑞莲,她带着大弟子彭清越来此访友,却不料道友有事出门未在观中。
他陪着她们等待观主归来,闲聊许久。他见彭清越似曾相识,感觉分外亲切,有心问她家乡何在,父母亲友境况,她却冷淡静立一旁,话也未曾与他说一句。
观主归来,他也该回城归家,临走告别之时,他依依不舍。而她,见他一再回头,就对师父说:“浪荡贵公子,轻浮无聊。”
他听她如此说,满怀热望给浇个凉透。加之同行的老仆和书童又催他,又笑他,他只得讪讪离去。
三日之后,他得了闲空独自一人前往道观寻访。观主说江瑞莲师徒二人已经离去,但江瑞莲让观主转告他——且请贵公子断念,莫与清越生纠葛。
他对这话中警告之意不甚在意,在意的是“清越”二字。他向观主打听彭清越来历,确定她就是自己的“小月亮”。
他们少年重逢,就此阴差阳错没能相认。他并不气馁,只要知道她如今身份,总有相见之期。
时光荏苒,又是三年。他父亲已升总督之位,他成了名副其实的贵公子。他暗中打听她的行踪,得知她是师门翘楚,修为颇高,为她欣慰。
那时是大清末年,动荡乱世中民不聊生,可不少贪官污吏还要搜刮民脂民膏让老百姓苦上加苦。彭清越的师门为惩恶扬善,派门下弟子刺杀这些贪官污吏。
贵公子交游广阔,又特别留意彭清越的动向,竟打听到她的师父江瑞莲让她来刺杀他的父亲!
地球上云华观一脉传至那个年代,已经不是以参天悟道为首要,法术也相对低微,所做所为更像是江湖帮派。江瑞莲这般安排弟子行事在当时来说并无不妥,彭清越欣然接受任务。
而他虽得知这讯息,却没有直接阻挠。他深知自己父亲这些年不断高升的原因是行贿朝中权臣,也深知父亲行贿的钱财是榨取老百姓血汗钱,他想借此给父亲敲个警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