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钩弯月凄冷,荒野寂寂。荊棘丛中的宫倩儿尸体慢慢僵硬,胡仙仙已陪着列御风呆站小半个时辰。
彩鹊呆不住了,歪头蹭蹭胡仙仙的手。
她轻抚彩鹊,低声说:“五师兄,诏告万民,宫倩儿是我所杀。你仁厚宽和,本欲将她擒住,将她圈禁先帝陵园扫墓思过,是我怒火攻心对她下了狠手。”
列御风没置可否,算是默认她的提议。列御勋毕竟是他亲二哥,而列御勋和宫倩儿把持朝政那么多年,在民众中还是有些威望的。
一个国家不可能全是顺服统治者的善民,纵然列御勋和宫倩儿反叛在先,若是处置得太过血腥,政敌就会攻讦列御风“残暴施政,戮兄弑嫂,无德无仁”。
列御风冷着脸乘风而行,至石阵处,让那些守阵高手先派人去王宫送信。他察看石阵无损后,又夸赞那些人几句。
待得天明,宫中内侍排起仪仗迎接他回宫。他先洗净手脸,穿上龙袍,才坐入奢华香车。
胡仙仙见他墨云似的长发在车座上逶迤拖扫,就说:“五师兄,束好冠带再回宫吧。”
列御风浅笑,冰冷神色如有春风拂过,终于重现温润如玉的样子。
“无妨的,回宫后让红儿梳理。这头发,只有红儿才侍弄得好。”
胡仙仙也笑,骑上彩鹊飞远。她暗想,当年师父把一元浑真簪交给列御风,是为了让他好好扎束头发吧?
当年他在云华观学艺之时,常常披散着头发。不是他不爱整洁,实在是他头发又长又多,难以梳理。
也因如此,他常常顶着一头散乱长发,那时的他散漫疏狂,五官同样俊秀,却不是如今温和如处子的气韵。
胡仙仙想着就不由失笑,她可真有些要嫉妒列御风了,五官比她这女子都柔美,头发也比她柔顺。
此后几天,列御风安排臣属抓捕潜藏城中的宫倩儿同伙,直到冬月十九才得闲空与胡仙仙见面。
冬月十九是佛门日光菩萨圣诞日,在中原算不得大节日,在青丘国可是举国欢庆的大节日。
列御风虽然出于道门,也礼敬佛门,他放官员们一天假,带王后入城中与民同乐。
下午之时回宫,让红儿叫来胡仙仙,在御花园中闲耍半天。
“五师兄,你们怎么格外看重今天?”
“七师妹有所不知,冬月十九举国欢庆其实与日光菩萨诞辰没什么关联,是后来佛法传入才定为正式节日。这原本嘛,是因青丘国只有今天会格外温暖晴朗。”
胡仙仙皱了皱眉,“温暖晴朗?”她环视四周,不由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