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浩风当真松开她,扶她到椅子上坐着,双手撑在椅子扶手上圈她在椅子中,满意地带笑端详她。
她想从袖中摸出镜子看看有没有什么痕迹留下,他阻拦她说道:“不用照镜子,印记很明显。我的仙仙此刻真是粉面含春、眸荡春意、唇赛春红,美极了,只能我欣赏,你自己都不许看。”
胡仙仙闭上眼睛,假装没看到他的样子。嗯,没看到,没看到,我家斯文儒雅的浩风可不会变成谑言浪语的登徒子。
甜蜜时光总是短暂,未时末刻,周知事让人来传话说,皇上召请程浩风入宫议事。
待他匆匆去后,她绾好散乱发丝,扯衣遮好脖颈处才出了书房。回客房后,她寻了套衣领较大的朱红衣裙换上,算是勉强遮住那些痕迹。
“阿姑,你不是说除了需要掩藏身份时,就该穿道袍吗?都下午了,怎么还换上色泽艳丽的衣裙?”杭无一好奇问她。
“嗯……听你们说夜市热闹,我想去逛逛。闹市闲耍,还是着俗装为好。”杭无一天真烂漫,并不多疑它事,她找了个借口就敷衍过去。
到得酉时晚饭之后,杭无一真要拉她去逛街,她推脱不过,就让血无仇推着杭无一,三人同上街去。
长街繁华,灯火辉煌,各式各样的货品看得杭无一眼花缭乱。她拿起这样,又想要那样,血无仇静静等她挑选,胡仙仙却是有些不耐烦,就先往前走去。
人潮拥挤,她一个人走来走去,不知不觉就和血无仇他们走散了。她并不怕找不到回去的路,走散后仍是向着自己认为有趣的地方行去。
来到一条没什么灯光的街上,行人渐少,她左右望望,皆是陌生建筑。她自嘲地想,还真是迷路了。本要以灵符问询程浩风,记起他是议事去了,不想打扰他,也就做罢。
夜深人静,街道宽阔,自在独行倒也潇洒。听打更的声音已到子时,她料想他应该议完事了,就以灵符告知他自己所在位置。
胡仙仙等他的地方街道平整,屋宇阔朗,不远处可见写着这府那府的牌匾,应是城中富贵人家聚居处。她在这里等,是因觉得比犄角旮旯好找些。
她站在街边几株大栾树下静静等着,他还没来,倒惹来几个狎游归家的花花公子。
“天啦,王兄……你今天的那一千两银子可白花了,那花魁姑娘还比不上站街的流莺……”一个油头粉面的男子指着胡仙仙,对另一个颇显傲气的金冠男子说着。
那金冠男子瞅了瞅她:“蒯贤弟,别惹事儿,看她样子像是哪家赌气离家出走的大小姐。你把她当成出来拉客的流莺,小心挨揍。”
胡仙仙不想惹事,就隐去身形。另一个醉醺醺的男子听同伴说得热闹,睁大眼睛左看右看,可没看到人,大着舌头问:“哪有啥……啥流莺,又是啥……离家出走的大小姐……”
“陆老弟,你也醉得太狠了,明明一个大美人站在树下你看不见?”油头粉面的男子敲敲他脑袋,再回头时还真没看见有人。
他嚷起来,那金冠男子和随从们也发现人不见了。他们走近树下去看,再让人在周围寻找,都没见着人影。
油头粉面的男子拍了拍栾树,沮丧说道:“可惜了,可惜了,虽说天黑没看清她眉眼儿,但看身段儿就能瞧出个带劲儿的货。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
金冠男子也叹息:“是挺让人着迷,就算她是哪家的大小姐,也让人想弄回家去。那身姿、那气质确实别有味道。”
醉醺醺的男子却说:“你们别是淘空了身子骨儿……惹了邪物吧?哪有美人?嗯……你们说是站在这树下……不会是树妖勾引你们过来吧?”
他说着就赶紧退开几步,离树远了些,那些随从们也都退开。胡仙仙暗自好笑,以为他们会就此离开。
谁知那油头粉面的男子却说:“树妖?要真是树妖我也不怕,呵,本公子还正想尝尝妖怪滋味儿……”说着他就猥琐而笑,抚摸树干。
胡仙仙正隐在树后,他那脏手挨近了她的脸。她本来就等得有些着急,心头忍不住蹿起怒火了。她暗运灵力施法,那树干上顿时满布尖刺。
“唉哟……娘的……”油头粉面男子被扎得双手鲜血淋漓,吓得其他人都惊慌要跑,他还骂骂咧咧地要锯了树,捉树妖。
别人劝他不住,又不好丢他单独在此处。正为难时,有个老成些的随从说,霍府就在前边,不如请霍将军带人来锯树捉妖。
那随从说,军人自带威武之气能压百邪,霍飞又与这几个公子交好,就算有树妖,他也定能斩妖救友。
他们议定此事,派些人前去霍府请援,留些人守在树旁。
片刻之后,就见霍飞骑着高头大马领了一队士兵前来。那些士兵打着火把,拿着斧头、锯子,都冲栾树摆出副斗志昂扬的样子。
胡仙仙并没见过霍飞,但听过他的事,霍飞气度又明显不同于其他人,她一眼就辨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