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惠民从来没有想过,国土部这么做有什么不妥,因为这种做法已经存在多年,已经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
但江寒这么明明白白地讲出来,他才感到国土部有些欺负人了。
与绿城东区规划同时批复的还有南方省份的几个市,他们动作快,上货多,中上在国土部也有人,土地手续办理就快。
而河洛省呢,胆子不够大,平时与国土部部门有关司局走动不多,所以就这么一直拖着。
一方面,土地问题一直久拖不办,另一方面,省、市两级又催得上火,于是绿城东区就开始动工。
哪知道这件事先让央台给盯上了,他们不管什么前因后果,他们就抓住一条:这些土地没手续,你们是在耕地上搞建设。
随后,事情就一发而不可收拾,河洛省、绿城市卷入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整改问责风暴,几名副省级干部受到处分、遭到撤职。
张思浔又道:“江书记,我知道在不少地方流行一种说法,叫做:行政权力部门化、部门权力利益化、部门利益法制化。您觉得这句话,究竟是坊间的戏言,还是真实的存在?”
“行政权力部门化、部门权力利益化、部门利益法制化。这个当然存在,当然,只是在少数部门存在。”江寒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说到这里,安惠民感到差不多了,很多话点到为止,不能太过深入。
但是江寒居然不顾有旁人在场,就这个话题继续与张思浔“摆龙门阵”。
江寒说,公权力是来源于公的权力,来之于公,用之于公,这才是公权力的本质属性。公权力姓公,而不姓私,这是天经地义的。这个最起码的道理虽然人人都明白,但实践中仍然时有发生公权力异化的现象。
特别是一些位高权重的部门,做得十分明显。其他的弱势部门也有样学样,把手中那点权力用到极致。
多年的体制和制度演进,形成了一个现象,就是绕过政府把权力直接赋予给部门。政府既不是赋予权力者,也不是权力行使者,还不是权力配置改变者。形成强部门弱政府的格局。没有具体权力的政府,怎么发挥其领导者和监督者的作用呢?这是权力部门化的根源。
“权力部门化,主要有三种表现。一是部门之间争权夺利。二是部门系统一体化。三是立法的部门化。”
部门之间争权夺利,以邻为壑,坚决不让其他部门染指自己的领域,保住自己的“蛋糕”不能让其他部门来切分。就以成立最晚的国家旅游局来讲,总得有业务吧,但是风景名胜区归住建部门管,水利风景区归水利部门管,酒店归商务部门管,航空归民航部门管,拿出的职能方案遭到了各个部门的抵制。
因为这个职能方案动了他人的奶酪。
各个部门都不想把手中的阵地给丢掉,否则就会被本部门、本地业视为“罪人”,至少是被大家认为是个没啥本事的软蛋。
当时的国家旅游局局长姓何,其父亲是老一辈着名的无产阶级革命家,说话硬气得很,本身把他安排为旅游局长就已经让他不满了,几句话一怼,有关领导强行把各类景区、酒店的管理权限从其他部门划拉给了国家旅游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