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今日穿着一身深蓝色常服,仅用一根木簪挽发,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装饰,朴素至极,看上去和寻常的富家翁并没有什么区别。
甚至身边也只带了一个内侍,其他护卫都不见踪影,墨兰猜想应该是在暗处。
见官家正和一位手拿耒耜,背着背篓的佃农说话, 墨兰就在旁边安静地行了个万福礼。
谁知那佃农抬眼一见到墨兰,马上就要丢下官家过来给她行礼。
墨兰一看这是认识她,连忙制止他,
“不用多礼,”
哪知佃农却说:
“要的要的,主家小娘子厚道,只收我们两成租子,平日里不好上门去打扰,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了,怎么也要给您行个大礼。”
说着放下东西就要拜下去。
这一下就把墨兰给难住了,她最不会应付的就是这种场面了。
而且这要是个女子,墨兰也就直接伸手拦住她了。
可这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这时候讲究个男女授受不亲,又是当着官家的面,所以墨兰只能连忙侧过身,勉强受了他半礼。
官家一直在一边笑盈盈地看着也不说话,墨兰只能硬着头皮和佃农寒暄。
“大叔,这个时辰您不在地里收白叠,这是要去哪儿?”
谁知这位大叔却神秘兮兮的背对着官家,小声的对墨兰说:
“我是瞧这位老伯眼生,从来没见过,咱们庄子上又种了要紧的东西,不能让外人瞧见,就想着得尽快请他走,所以过来看着他。”
墨兰了悟,原来是为了防着官家,墨兰有点哭笑不得。
庄子上的人并不知道,其实这里已经被严密监控起来了,不仅如此,陌生人来这里还会被详细盘查。
所以真正的外人是根本进不来的,不过这种谨慎的态度是值得表扬的。
墨兰笑道:“大叔放心,这位老伯不是外人,不用防备,不过大叔做得对,我们是应该防着外人窥探,在这里就先谢过大叔了。”
大叔连连摆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这可当不起,当不起,主家小娘子太客气了,若不是您,我们哪会有现在的好日子过?这些都是老汉应该做的。”
然后又满怀真诚和感激地说:“如今大家吃得饱穿得暖,今年我还送我那孙子去学堂了呢,
有这样的好日子都是托您的福,大家伙儿都说要给您立长生碑呢,可当不得您一声谢。”
救命!
墨兰有些不知所措,看着他感恩戴德的样子,简直恨不得另外两层租也给免了。
但同时,她心里也颇不是滋味,觉得自己其实也没做什么,却得到了这么真诚的感激,有点受之有愧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