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的空虚,绝对的自由。
成为超凡者之后,类似的孤独感更加明显了。
只要身处人类社会,被凡物所包围,亚瑟无时无刻不在感到变扭和疏离感,对周围的一切感到陌生。
他与绝大多数超凡者都不一样。
强大的力量有可能造就强大的凡人,但那样的生物终究是凡物,即使那样的人获得了力量,也会继续在某个社群中扮演其中的一份子,或者默默无闻平淡生活,或者依靠力量满足低层次的欲望需求。
具体来说,便是通过简单直白的暴力,去获取更多的更好的生存资源,繁衍权力……
再思想先进一点,有志向的凡物依靠力量改变自己所身处的社群,改变他的文明,归根结底还是处在思想囹圄之中,他的行为依旧是凡物的行为,没有将认知上升到另一个高度,最多只能算是概念生物手中的玩具。
思想的囹圄,观念的枷锁,众生伴随的牢笼!
呵,猩猩。
亚瑟最讨无法接受那种状况。
他不想成为一头强壮的猩猩,一个加强版的土着凡物。
那种低劣的玩意儿是不可能战胜星空中的古老可怖存在的,想要战胜它们,首先得变得和它们一样。
因而,他不会主动拒绝那种独特陌生感对自己的“侵蚀”。
另一边,他又无法真的抛开自己身上的“凡性”,他的内心中保留着一部分世俗性,并且这个部分无法割舍。
超脱的代价无比沉重,让他不愿意去支付。
自相矛盾,无可救药的状况。
因而,安妮属于意外情况,她闯入了自己的生活——这么说可能有点对不起安妮。
但某种程度上来说,的确如此。
即使到了现在,亚瑟也仍旧在纠结。
他不知道自己和安妮属于什么关系,只能模糊地冠以“家人”二字。
他很在乎小家伙,至于这种“在乎”究竟应该被如何归类,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也许是单纯的关心爱护,也许混入了不该有的东西。
两人共同生活了一段时日,亚瑟心思敏感,有时候也能察觉到小丫头的想法。
每次越往深处想,他越是感到莫名的害怕。
面对女孩有意无意表现出的好感,总是下意识地想要逃避。
温柔是世间最毒的毒药,必须从温柔中逃开。
一旦沉溺其中,习惯了美好的一切,等到失去的时候,将会感受到数倍的痛苦。
只要不跨出第一步,就永远不会结束,也不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