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有您一封信,先生。”那个蓬头垢面的小男孩伸出手来索要报酬,他另一只手上抓着一捆脏兮兮的羊皮纸。汉斯低头看着男孩,怀疑这是不是他耍的诡计。
埃赛勒姆的小孩子一向以狡猾闻名,他们非常善于从那些有钱却没脑子的家伙手里骗钱。不过,他觉得最好还是留心一下,灯笼才刚点上,但“兽人与斧头”酒吧仍然没有什么客人。
“这是什么?你看起来不怎么像个信使。”
“我不是,那个长相滑稽的先生给了我一个铜角子和这卷羊皮纸,他说,如果我能把他交给‘兽人与斧头’酒吧的高个金毛先生,我就能再拿一个铜角子。”
“金毛先生?”
“那位先生说话很搞笑,看起来也很搞笑,闻起来是最搞笑的——以及有点臭。”
“你什么意思?”
“嗯,他的声音不太正常,音调很高,还有种吱吱的声音。他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长袍,看不见脸,我觉得那件长袍已经很久没洗了。他闻起来像条狗,要么就是其他什么毛绒的动物,我能分辨出来,因为我也有条狗,他叫乌菲,我——”
“先别提乌菲的事,你还注意到他有什么特征吗?”
“嗯,先生,他走路也很搞笑,弓着身子……”
“像个老人?”
“不,他走路很快,不像老人。嗯,还有一件事,但我不敢说,你会怀疑我磕了迷幻药的。”
“说吧,你看到了什么?”
“好吧,在他走路的时候,我好像看见他的长袍下面有条蛇,反正有什么长长的东西在移动。”
“会是条尾巴吗,像老鼠的尾巴?”
“很有可能,先生,很有可能。你觉得他是得了某种疾病吗?那疾病会不会传染?”男孩脸上带着惊讶和恐惧的神色,他意识到自己刚刚可能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鉴于埃赛勒姆这座城市工业的发展速度远超医疗行业,城里每个人其实从小就深知污染和疾病的危害。
“应该不会……现在告诉我,你在哪看见那个无赖的?”
“在瞎眼巷里,不到五分钟前。我立马跑了过来,想用你的铜角子买块儿好吃的馅饼。”
汉斯递给男孩一个铜角子,从他手里接过羊皮纸。他环顾酒吧寻找约翰的身影,这个可怜的家伙正坐在吧台前喝酒,他一只手握着一个大酒杯,另一只手还握着常用的带瘤木棍。昨晚被绑架时发现自己的家伙什被落在房间里的记忆,令其印象深刻,直到今天傍晚还没有忘怀。
汉斯示意他过来。
“怎么了,老兄?”
“我半路上跟你说。”
他俩走出了“兽人与斧头”酒馆,走向那个男孩所说的、遇到怪人的瞎眼巷里。
“这什么都没有,老弟。”汉斯说着朝小巷里望去,他摇了摇头,用手捋了捋他额角的发丝,“除了垃圾箱里的臭气之外,好像也没有任何气味。”
约翰不知道他是怎么从垃圾刺鼻的恶臭中分辨出其他气味的,但他知道自己老兄没有撒谎。这几天,他已经多次见识到了汉斯感官的敏锐程度,现在他已经不再质疑他的判断了。
他们俩一直把手按在武器上面,随时准备大喊引来城里的守卫——既然那个孩子带来了纸条,他们有充足的理由怀疑这里有埋伏。但这里没有任何埋伏的迹象,那个鼠人,如果它真是鼠人,显然很会把握时机,他给自己留出了充分的时间撤离。
汉斯又往小巷里扫了一眼,这里没什么好看的。两旁的商铺里的灯笼透出些许微光,但还不足以照亮小巷里的满地垃圾。两旁的墙面已经被风霜侵蚀,露出一道道裂缝。
“这条路通往迷宫,那里至少有十来个下水道井盖,我们卑鄙的小朋友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汉斯看着远处的迷宫,那里是一片由十几座蜿蜒曲折的小巷组成的区域,只有最贫穷最绝望的人才会在那里居住。就算是在白天,他也不想到那儿去,更别提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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