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糙沁水的布料,湿淋淋的,在地面上拖出一道痕迹,随着他的脚步,缓缓向前延伸着。
那【沙沙——】的声音,比靳树禾当年听到的,更为清晰缓慢,这么多年过去了,赵礼柱也老了。
他的眼睛浑浊了,他的背也有些弯了,可他心中的恶念,却从来没有消散过。
如今,他又要将魔爪伸到陈婶儿的身上。
绝对不能让他得逞了。
陈婶儿说,原本她已经自暴自弃了,被丈夫离婚,无奈回到娘家,可娘家却并不接纳她。
她家中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小时候,她作为第二个孩子,还是个女孩子,便几乎没有人在意她。
凡是有好吃的好玩的,都是可着哥哥弟弟,但如果干什么活儿,却一定是先想到她。
她的哥哥弟弟,也不拿她当一家人,当年她出嫁的前一夜,只有她的妈妈,一个人坐在她床前,摸着她的头发,哭了半宿。
明明知道,女儿要嫁的那个人,不是良配,可她也没有办法,因为这个家里,同样没有她说的算的份儿。
哥哥分了她的彩礼钱,要盖房子,弟弟分了她的彩礼钱,要娶媳妇儿。
她什么都没得到,觉得自己哪里是嫁人,好像是被人用刀分成几份儿,这家蒸着吃,那家煮着吃。
所谓的婚宴上,在男方家村头支起几个塑料棚子,每桌端上来几道菜,一张张不认识的脸,对着自己指指点点,评头论足。
年轻的时候,觉得自己和那,婚宴上端上桌的整鸡没有区别,被一双双手撕成一块儿一块的,每个人都吃的狼吞虎咽。
可经过的时候,自己还听见了一句:“这肉真柴啊,不好吃,老张家真抠搜。”
她那一瞬间,觉得自己一辈子就这样了。
可这一辈子远远没有那么容易熬过去。
她干了十来年的活儿,最后落得这么个下场。
回到娘家,已经六十岁的母亲,还用手纳着鞋底,一针一线,一双一双卖出去几块钱,贴补家用。
她说自己去年查出了白内障,不知道还有几年就会瞎了。
“你得再找个男人,不然你这辈子怎么办啊?”她母亲叹着气,还是在担心她。
但她两个兄弟,却只觉得她身上拿不出钱来,盼着她赶紧再嫁一次,多多少少再给他们讨些彩礼。
赵礼柱回村的时候,听说他想娶妻,村子里知晓他曾经的人,虽当面不说,可背地里,说的多难听的都有。
可赵礼柱出三万块钱。
老陈家两兄弟就起了心思,不顾母亲的哭泣反对,和他们父亲一起,铁了心地要让陈婶儿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