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梨阮觉得,自己知道为什么,昨天那东西,烂成那个样子,即便只是走动,就会与腐烂的肉块儿掉下来了。
因为,他已经被人剁碎了。
“唔——”陆梨阮听见身后,廖亭源发出一声轻轻的抽气。
他的手比平时更加冰凉,凉得像一块儿冰,陆梨阮抬起胳膊,抓握住他的手,把指尖扣进他的指节间。
感觉他的手指像冬眠的,冰冷的蛇,感受到温暖,濒死般地缠绕上来,他死死地抓着陆梨阮的手!
陆梨阮能感受到他的脱力,他靠在墙上,脖颈低垂,额头抵在陆梨阮的后脑,凌乱的鼻息落在陆梨阮的耳侧。
狭小的空间内,那种狂乱的邪恶的气息,好似要逼迫着所有人精神错乱,陆梨阮不知道廖亭源是不是也受到了严重的影响。
受伤会让他受到的影响更严重吗?
他现在怎么样?
陆梨阮喉头像被哽住,发不出声音来,只能勉力站得更直一些,想让他靠得更稳当一些。
那“人”的动作还没有结束,他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把那个依然在无声惨叫的“人”,推得跪倒,像是在忏悔,又像是被行刑的姿势,垂着头面对着,他自己血淋淋的,一块儿一块儿的内脏。
陆梨阮不知道那“人”还有意识吗?他还……“活着”吗?
他看得见,自己肢体的碎片吗?
他至少,现在已经不动了,只剩下电击刺激神经而产生的,本能性的肌肉抽搐一般。
“别看……别看了。”
陆梨阮听见廖亭源忽然开口,好似用尽所有力气那样,气若游丝地。
但陆梨阮却无法控制自己,廖亭源说的话太迟了。
陆梨阮迟钝的脑回路,终于理解了他的意思,并且想要通过分泌介质,传递给末梢行动时,已经晚了。
站在那儿的“人”,举起了刀。
挥动。
挥动。
挥动。
刀刃在手电光下,照得骤然清楚。
刀刃卷边了。
因为,“人”的颈骨太坚硬了。
刀刃卷起来了。
陆梨阮感觉有什么东西溅到自己脸上。
抬起被被廖亭源抓着的那只手,摸上去。
是一滴冰冷的汗。
透明的。
那颗头掉下来的时候,剩下的身子,如同尸僵缓解了般,朝前,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