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拿着盘子低垂着眉眼的小子让李游心中一阵窝火,可思及今日不期而遇的大宋之主,他终究是不敢多言转身离去。
想起方才李四的狼狈样儿,李游也不免暗骂一句北地那群蛮夷真真是未见过世面,不过是为着几口吃食竟当街动起手来,还有马政那小人,明明答应过帮着遮掩昨儿那“生鱼片”的事儿,可官家今儿就和高大人一道至于任店明摆着是已然知晓昨儿那桩乌龙。
既是他不仁,流云这口肥肉,他也别想沾一口!
李游心中陡然多畅快,连带着脚底步子也多轻快,柳程自是看在眼中,任店虽名列东京七十二酒楼之一,可比之白矾楼这些名震四方的委实是平淡的多,可也正因如此,有些人和事,出现在任店这等地儿,才算是理所应当又避人耳目。
捏紧了手中盆子,柳程也是默默转身欲往后厨去,只是,方才行至拐角便是被人拦住去路,“河豚美味却剧毒无比,洒家至于宋地便一直心念这口,托你的福,今日心愿终于了了。”
“得贵人抬爱,是小的福分。鲜鱼生吃虽美却难存,若贵人不弃,小人明日便制鱼鲊鱼酱,能食许久。”
“··于吃食处尚且如此有门道,东京处,当真是让洒家,舍不得离去。”
包含深意的眼神扫过周身,柳程心内忽而一惊,可来者却已是转身就走明摆着不愿多言。周身隐匿在黑暗中的柳程一时间也是说不出的滋味,捏紧了手中餐盘,他也是匆匆就走。夜色尚浅,本该是热闹非凡的任店处却能轻易察觉出寥落。可下首舞台上歌舞正酣的乐人妓子却还是如往常一般无二。目光扫过众人,未曾看到熟悉的面孔柳程心中究竟不安。往日这般时候,流云阿姊总是诸人之首,今日为何却
“妓子再下贱人人皆可践踏,可官家召见,也无人敢放肆。”
头上轻飘飘一声伴着清幽的脂粉香,流云比之平日明显淡了的妆容于烛光下更添楚楚可人。柳程嘴唇微动,可到嘴边的话到底还是生生咽下。
还是少年稚气模样的小子虽为讨生活早练就察言观色的本事,可终究还是年岁太幼,轻易就露出几分犹豫的模样让流云心中积压甚久的阴霾也是消失不少,“得官家喜爱的妓子,虽摆脱不得贱籍,旁人想蹬鼻子上脸也会掂量一二,今日药膳中的蜜汁太过恐有碍效用,明日都撤了罢,任店处的头牌花魁,若连这点子苦楚都受不住,这名头,迟早也要拱手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