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微如妓子,尊贵如大相公,都是皇家棋子。阿姐累了,程哥儿,去吧,莫要让孙娘子久等。”
“尊贵至极,亦是时时刻刻走在刀刃上,为求排解,有见不得人的癖好,历朝历代,总不新鲜。”
马前街,街尾,茶摊处,
将碗中凉茶一饮而尽,孙二娘面色平顺,身侧的张氏眼见方才至于一处的柳程眼眶都红了也是无奈,“寻常女子无父兄庇护又无夫无子,能活着都颇是不易,更遑论贱籍之人。程哥儿如今出息,姑娘也算有了指望,放才店里大夫和我说,姑娘心志坚定,非比常人,哥儿不必”
“针不扎到自个身上总是不疼,娘子若果真想规劝人,不若自个先体验一番也不迟。”
耳边突入其来冷不丁一声让张氏的面上也是怒极,可顾念着孙二娘师徒二人到底也只是阴沉着脸起身就走。径自于方才那张氏位置坐定,端着茶碗的老李头的面上尽是鄙夷,“有这等佛口蛇心的妇人在侧,李游那老小子断子绝孙也是应该。”
“清官难断家务事,老大人这般刻薄却是过分了。”
“是与不是,孙娘子心中好早有定数,若非心知肚明,方才如何会让老夫看这许久的戏。”眼见孙二娘脸色也变了,老李头的笑却是丝毫未改,“昨儿老夫寻了朱家小子已是将柳厨的家搬了,待会柳厨,可莫要走错了地儿。”
“…昨儿夜里家中来了好些人,若不是有二毛哥哥一道秋儿当真以为是家中进了贼,那些人瞧着”
“秋儿,住嘴!”
眼见柳秋越说越不像话,方才托着碗进里间的刘氏也瞬间板起脸,倒是柳秋已飞快上前接过刘氏手中的物什放到柳程跟前,“今日这烩面中是秋儿做的里头加了不少好物呐,哥哥快尝尝。”
“这丫头终于有了自个的小屋,从昨儿到今日都不肯睡呢,活似睡醒了就不存在似的。”
“阿娘别说秋儿,您从昨儿个不也一直都在整个屋子转悠。”
母女俩一来一往颇有意思,柳程本是心事重重也不免有了笑,轻挑了一筷子面送到嘴里,滑腻香软的滋味让他不由得又挑了几口。柳秋早是看出自家哥哥的不同,对着亲娘也愈发得意,“昨儿那领头的老爷说秋儿手巧阿娘还不信,今儿哥哥也”
“女儿家女红最紧要,秋儿,灶房处的活计,不是你一女子该做。”
“可是哥哥的师傅孙娘子,不也是”
“柳秋,阿娘与你说的话,如今是都忘了么?”
知子莫若母,刘氏如何瞧不出儿子的心思。昨儿来的那些人物虽说都自称是任店处儿子的朋友,可便是只瞧着二毛说话都小心翼翼的架势她都能看得出猫腻。任店后厨之首的徒弟,任店未来后厨主事者的身份虽是任人歆羡,可到底也是要牵扯太多,程儿不愿意让秋儿牵扯太多,也是为人兄长的偏爱。“秋儿,你和四毛的婚事,阿娘和阿爹已是商议着不日定下,如今搬了新家有了自个屋子,莫要再寻由头不做事!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