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国若是真对大宋繁花似锦无所图,才让官家和大相公们都不安心。如这般大咧咧说出口来,倒也是真心诚。”
任店,某厢房内,
一整日都心事重重,好不容易熬到晚上才来寻她这个师父说话的徒儿开口便是“胡言”,孙二娘只觉好气又好笑,“程哥儿,大宋人人都知晓这许多年若非朝廷定时与那夏人和辽国处送好处,如何能换这数百年表面上的太平?可就般所有人都晓得是大宋花钱买平安,今时今日不过是边地互市处多了些许龃龉,那夏人都要寻机与我大宋起冲突,便是辽国这数百年来不也是寻着机会就要多给好处,那金人非是又聋又瞎,如何会不想着从大宋这头捞些好?”
“徒儿总觉得,那北地金人,不止是想要这些微好处。”
“自古征战所要不过钱粮地,大宋这等繁花似锦的好地儿,任谁都想要拿到手中,只是,一时抢到手的地盘容易,想要让它长久也只有我大宋能有这能耐,燕云十六州这数百年被辽人占据,如今便是比起大宋治下任一处地儿都有缺便是例证。那北地金人既是能从辽人手中挣脱,自不是傻子。好了,你且去做事罢,你是任店后厨的人,首要便是要将手头的事儿做好,至于这些不该操心的,不必多想!”
“·········”
“孙娘子这数年都被东宫处敬重,果真若论见解,也非是寻常女子能企及。”
“李大人这般抬举,却是折煞小人了。”
“娘子还在怪罪老夫,先斩后奏。”
“你这老妇,少说两句又不会死!”
突如其来一声低喝伴着已然是从老李头后首出来卸下面上伪装的老妇让柳程也不由得傻眼,“周媪,您不是”
“祸害遗千年,我这等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的蠢祸害,当然得留着才能找更久的麻烦。”
“任店处,到底人多眼杂,周媪有话,还是长话短说。”
“·······”
“祸从何处起,自从何处平。外来门户想要在大宋将涟漪泛成波浪,也得看看大宋有没有这度量任他们玩弄!”
任店,后厨后首,单独开辟的泥灶间内,
昏暗的烛光下,老李头凌厉得仿若能穿透人心的眼神让柳程也是一默,虽则来此不过一瞬,可老李头三两句话也是将来龙去脉都解释了个清楚。
皇家内斗虽早是人人都不言说于口的事实,可当真为着那人上人的位置连自个的心腹都能下狠手,这样的主子,再如何也没人敢效忠,“··王大人知晓真相,定不会再与郓王殿下一处。”
“官家行事虽瞧着荒唐却总有分寸,对亲近之人总有怜悯,郓王殿下虽形似官家,终究还是不同。知子莫若父,前番任店之事官家帮着遮掩已是全了父子之情,要郓王殿下去往南地也是用心良苦,可他却明知故犯,还敢与那辽人余孽勾结将手伸到重臣家眷处,莫要说东宫处的位置,便是爱子的心头好,日后,定也不会再有。先皇如何步步失了大娘娘的心,这郓王殿下,在官家心中,便也如是!”
“··妄议皇家阴私,你这老小子,是真不想活了是么?”
从暗处缓缓而至的周媪口中虽嗔怪,面上却是平顺,“时候不早,燕大人既将老妇托付给大人,若果真不能见到老妇那奶儿子,开封府难得唱到如今的这出戏,可就全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