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为人良善,康王殿下也是厚道之人,自不会让阿兄亏了去。禁军处欠了任店人情,积攒的多了,日后还报起来,自也非同一般。”
李三毛默默于方才的位置坐定,将桌子上最后一块荷花糕塞进嘴里,清新爽朗只有着淡淡甘甜的滋味让他心情越发是开怀了不少,咕咚咕咚拿起手边的水袋也是将里头所有都一饮而尽,“偷懒这许久,今日训练你我二人还没够本,阿弟再耽搁,怕是高大人也要重新考量先锋队的人手。”
“哥儿今日出门,李大掌柜来了几次寻摸不到人发了好一通火气,若非是朱山总管拦着我等定然是”
“陈二你小子再混说,小心李大掌柜又来寻你不是。”
“二毛,你怎么”
“二少东家遣我来任店处送些酒水,正赶上厨房这热闹。”满身浸染油烟味儿的李二毛明显是从后首泥灶那头出来,手中托着的盘子里混杂着泥巴清香的肉味儿让人轻易就能食欲大动,柳程默默上前接过,面色已是恢复如初,“时候不早,西哥儿那头定还等着回复。二毛,你先回吧。”
“好。”
李二毛面色丝毫未改,仿若丝毫未察觉柳程话里的疏离般径自转身就走。看在一众人眼中却也是百般感慨。
任店后厨谁人不知晓当日这李二毛当日和柳程最要好,回想起来从前柳程这小子能入任店后厨,李二毛也是出了力的。谁承想如今柳程被孙二娘收做弟子,李二毛却是在白矾楼处再不回任店。人世间这事儿,果真是说不清道不明。
“今日晚饭险些出了差错,你们这些不济事的还想着让明早也丢脸不成?”
李游突如其来一声吼,原本还是看热闹的一众人立刻也回神,眼见着就要对柳程发难的李游众人心中也难免腹诽。
自前番任店出了人命官司这李大掌柜便像是变了个人,丁点小事都能如个炮仗般一点就着,这数日若非是张娘子跟着后头安抚人心,怕是整个任店处都要被李大掌柜折腾的心神不宁。、也无怪人家白矾楼处一直都抓着“东京第一大酒楼”的名号至今都不放。同样是出了人命官司,人家彭大掌柜还在开封府处受了那许多罪都能如往日一般无二,这李大掌柜拿人柳程做了替罪羔羊还在这作妖,当真是人比人是一个天一个地。
“柳程,你小子随老夫出来。”
“是。”
柳程面上恭敬,自始至终不发一言的态势终于是让李游面色好了些许,狠狠瞪了后厨这一众小子一眼,李游本是郁卒的心绪总算是好过了些许,一路领着柳程从后首入任店大堂,入目所及尽是灯火通明中三三两两小厮洒扫收拾的忙碌样儿。
繁华褪尽,总是难免落寞,身为任店大掌柜,纵然日日瞧着这同样的光景,李游也难免唏嘘。
人都是贱骨头,无一例外都只爱花团锦簇却不肯接受繁花似锦之后的落败,任店这光景如是,他李游的前程也是,好不容易从当日人人都能踩一脚的小厮做了任店主事的这许多年,纵然还是免不得看人脸色,可总算是摆脱了从前的光景。扪心自问,若有朝一日将他打回从前那般模样,他李游宁肯一死也是绝不愿。
心中陡然一沉,李游的脚步也不免顿住,原本还在他身后默默紧跟的柳程忽然也是扯了他一把,“掌柜的小心脚下!”
“你们怎么做事的,这白矾楼处方才送来的酒坛子如何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