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不早,任店那处李大掌柜若再不见柳厨归去,怕是要上门与本王要人了。本王也在军中历练过,区区些许吃食,自是难不倒。”
“康王殿下能从一众兄弟中让东宫挑中,自然非只是因生母卑微。”
任店,某厢房内,
将柳程方才送来的素粥都喝了干净,眼见着柳程面上尽是松口气的态势流云也是轻笑出声,“都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今任店处那些小的都被调教妥当,阿姐自是不必再如从前般不放过自个儿。”将手中的碗轻轻放下,流云纤纤玉手却依旧在碗边上画圈,“阿弟如今在任店处站稳脚跟,再如何为了留住阿弟任店处总会与阿姐一条生路,便是没了官家的宠爱,也无碍。”
“姑娘美貌让人惦念虽是烦扰,可有道色衰而爱弛,若真被官家厌弃,姑娘当真以为那些从前肖想姑娘不得的小人不会因爱生恨对姑娘下杀手?男子生来便心狠,若我是那马政大人,今次三番在姑娘这处碰了软钉子定会等着姑娘被官家厌弃那一日狠狠踩上一脚!”
“张娘子!”
“男女授受不亲,哥儿和流云虽是姐弟却到底非是人人都知晓,男女授受不亲,流云还是这等身份,日后,程哥儿还是莫要轻易踏足这处!”
“·······”
“娘子这话,是在点流云。”
安静的室内,没了柳程只剩她和张氏两个都是心思九转十八弯的女子,流云也是丝毫都不避讳,“牝鸡司晨自古便被人唾弃,今日的官家又是面上最重礼法之人,娘子当真以为,没了李大掌柜,任店处便能由自个一手遮天?”
“我与夫君,从来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流云姑娘,饭食不能乱吃,这话,也不能乱说。”拿起手边已然空了的碗放置于鼻下,似有若无的清香轻易便能让人迷醉恨不能舔一口,张氏的笑也越发大,“阿芙蓉花谢了之后只余花骨朵,碾碎成粉末只消撒丁点在饭食中便能轻易让人欲罢不能,周阿大虽死,这独家秘法,却是被人传承了下来。”流云的面色已难看至极,张氏却也不恼,手掌只轻拍了一记原本守在暗处的阿兰已是双手捧着一碗黑乎乎瞧不清模样的药汁子奉上,流云沉着脸,却也是干脆利落一饮而尽,出乎意料甘甜的滋味让她的面上也瞬间难掩疑惑,倒是张氏已“扑哧!”笑出声,“流云姑娘,就这般对老妇的话深信不疑?”
“娘子戏耍流云,有何好处?”
“这般被对待便受不住,老妇瞧着,官家倒是真仁心。”张氏笑容已是尽褪,缓缓逼近流云的态势也是轻易就能让人察觉出压迫意味,流云已然定了心神,可在张氏的眼皮子底下却仍然是忍不住一抖。
她在任店处这许多年,偶然也有老人会说起从前任店上一任大掌柜是如何手腕强硬便是比那开封府处的大人还要不留情面,李大掌柜虽是一手将任店做大做强,可若抡起御下的手腕,比起前任大掌柜,还是柔善太多。从前不过只是听闻,可如今见着张氏这般,她忽然也有了几分真实,“··娘子教诲,流云定会铭记于心。”
“任店处,不养无用之人,阿兰,你虽是小婢,也不例外。”
“娘子息怒,小人可以性命起誓,日后姑娘每口入嘴的饭食,小人定会更仔仔细细观察!”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的阿兰浑身都在抖,自始至终不敢看流云一眼的架势明显是有猫腻。想起前头几次三番糟了算计,桩桩件件流云如何瞧不出是与她有关,“流云还有些内事要处置,待到晚间登台,定会让宾至如归不会堕了任店的招牌,娘子且先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