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
云九倾已然习惯了镇魂军将士们见到她时过于郑重的礼节,“从鹰嘴岭上救下来的那些人在哪儿,带我去看看。”
“姑娘这边请。”
那将士低头为云九倾引路,忽而听得一声轻笑,感觉那声音有点熟悉,狐疑地扭头,就看到了两张熟悉的面孔,努力在云九倾面前维持的稳重表情瞬间皲裂。
何陆尧和孟樘见状却是毫不客气地笑了出来。
嚣张的笑声引得云九倾回头就看到了三人迥异的神情,“你们认识?”
何陆尧呵呵傻笑,“回姑娘的话,他叫何陆屿,我们是同胞兄弟。”
何陆屿见话都被弟弟说了,忙冲云九倾弯腰,“舍弟在天枢营,卑职在乌云骑,我们兄弟二人多日未见,忽然遇见,有些惊讶,惊扰了姑娘,还请姑娘恕罪。”
“这算什么事,那就有罪可恕了?
前面带路。”
何陆屿忙小跑着上前给云九倾带路。
只是还没走几步,云九倾却被远处的叫声吸引了注意力,“怎得叫的这么惨,医署没有麻沸散吗?”
从还没进门开始,官署里就不住的传来凄厉的惨叫声,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云九倾问完这话,何陆屿还没来得及应声,就又听到了一声尖锐的叫声,“我不,我宁愿死也不要断腿!
我是镇魂军的将士,没有腿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凄厉的喊声透着浓浓的不甘和绝望,犹如悲鸣的孤雁。
本来跟着何陆屿往后院走的云九倾顿住了脚步,何陆屿自觉地解释,“那边是医署。
昨日的重伤员基本都在这边了,弟兄们在战场上都不怂,只是以后上不了战场,多少有些不甘心。”
云九倾秀眉微蹙,“每次战事结束后需要截肢的人多吗?”
“不少。”
何陆屿自己也是行伍之人,对于身负重伤,需要截肢的弟兄们颇为同情。
“但战争本就如此,而且不甘心也只是一时的,相比起战死的弟兄们,能捡回来一条命已经不错了。”
“但我相信大部分侥幸活下来的伤残老兵其实更希望自己在战场上轰轰烈烈的牺牲了。”
她说完,果断抬脚,径直向医署走去。
所谓医署,其实也就是一个单独的院子。
因为伤员太多,连院子里也躺着一群伤员,有些伤员疼得满地打滚,却无人照顾。
云九倾看得直蹙眉,脚下却没停,径直朝着那个说要截肢的伤员的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才到门口他就听到了玄清的声音,“唐宋你别冲动!
于大夫说要截肢只是最坏的打算,有我和鬼老在,不一定要截肢的。
再不行我带你去帅府找云姑娘,她连王爷的腿都能治好,你这点伤一定没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