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他只是对于朝廷的人事任免有些许的不满,按照道理来说,这么重大的调整,驻地的总兵有意见,也是正常的,这也不算突破了朝廷的底线啊。
为什么,张居正竟这般敲打自己。
“阁老……”
“卑职绝无此等大逆不道的心思啊,想都不敢想……”
此时的张居正,却依旧神情稳重,面沉如水,静静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李成梁……
张居正也不急着开口说话,他在观察着李成梁。
作为权力场上的常青树,大明朝改革的操刀手,张居正识人的段位,在此时的大明朝首屈一指。
李成梁若是在此时的表现,让张居正看出了端倪,他也没有机会再去入宫面圣了,在张居正这里就会被判了死刑。
李成梁身上的罪行,张居正手中可都有着铁证……
外面的雪纷纷扬扬地飘落着,寂静的环境中,只有李成梁那惊恐的喘息声和牙齿打颤的声音格外清晰,与张居正的沉稳形成了鲜明而强烈的反差。
李成梁继续哀求道:“阁老,卑职在辽东多年,一心只为抵御外敌,守护大明边疆,虽有诸多不足之处,但对朝廷的忠心从未改变啊。还望阁老明察,在陛下面前为卑职说几句好话,卑职感激不尽,定当以死相报朝廷的大恩大德。”
说罢,他不停地磕头,额头与地面碰撞发出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与窗外的风雪声交织在一起,更显其内心的惶恐与不安。
而这个时候,张居正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走到了李成梁的身边,弯下腰去亲自将其搀扶起来。
“我今日之言,只是提醒,李将军,我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隆庆元年卑职进为副总兵官,协守辽阳……隆庆三年,卑职有幸入京,拜会阁老,之后便在阁老的提拔下,成为辽东都督佥事,驻节广宁,为辽东总兵……”
张居正拍了拍李成梁的肩膀,叹了口气:“嘉靖至隆庆年间,鞑靼察哈尔部多次进犯辽东,十余年间,我大明三员大将相继战死……时值边备废弛之秋,在见到你之后,本官便知,辽东无忧……你从万历三年,军政大权独握,本官很是担忧……”
“权力会让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弹劾你的奏疏,我能压下的就压下了,我压不下的,陛下也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