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理所应当的觉得除夕不过尔尔,窝在自己院子里,晚上的青菜配白米饭,让伙计加两片肉,就算是过年了。
可是他不知道,一大早云简就来给东院贴满了福字和对联,还在每一个走廊檐角挂满了喜气洋洋的红灯笼。
下午的时候,又招呼伙计们外出买菜置办。
月上树梢,小念安便去到药房里,拽着他的胳膊往外拉:
“谢爷爷,出来吃年夜饭!”
啊??
还有年夜饭?
谢老多年没有听到过这个词了,一时间有些茫然,但是胳膊被小念安拽着,一路佝偻着腰往外走。
“欧哟~念安慢一点,爷爷的胳膊都要被你拽散架了。”
等到了朔溪池上的凉亭,看到眼前布置,他还有些不敢置信。
红实的灯笼挂满了八个檐角,草席帘子从三面垂下,红色的丝绦卷着边儿,映衬的整个亭子都温暖了起来。
亭内四角的香几上都插了石榴花枝和红梅,还燃了乌沉香。
石桌上摆好了锅子,旁边温着的茶炉、炭盆,袅袅白色蒸汽升腾而起,整个亭子都暖洋洋的。
谢老医师局促的搓着双手,脸上是惊讶的笑容。
“这,这也太丰盛了吧,我好久没吃过这么丰盛的年夜饭了。就咱们三个人,是不是有点铺张奢靡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坐在了圆桌的上首,云简搀扶着他坐下,笑盈盈的和念安陪坐在了两旁。
正准备回话呢,忽然听到亭外传来一道响亮的笑声:
“师父,还有我呢!四个人!”
话音刚落,玄澈就迈着大步进了凉亭,脸上都是张扬的笑意,脱了斗篷散去风雪,身姿挺拔的男人端正的冲着谢老鞠了一躬:
“师父!新岁安康!寿登高堂,德泽绵长!”
老太师惊喜的拍着大腿,赶忙站起身来扶起玄澈,
“你怎么来啦?不参加家中宴席吗?”
玄澈笑得温和,“已与家人用过年夜饭,和家人秉明了要来和师父守岁,就出来了。”
“你这孩子!守岁自然是要和家人守,你来陪我这个糟老头子干什么?”
“师父也是我的家人,过年自然是要一起过。况且,父亲有好多个儿子,祖父有好多孙儿,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师父无须担忧!”
他这话说的洒脱轻松,可那可是绵延百年的天下第一望族余家啊!
谢老正要继续催他回去,门外又传来来人的声音。
人未到声先至,乐道的笑声远远就传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