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如楚贵妃所说,在我将她同样送出宫去之后,偌大的宫城里顷刻间寂静了许多。我没有去管汴京城内百姓之间四起的流言,因为我知道,自己也已经时日无多了。
现在的楚贵妃,或许正在扬州亲自照顾着嫣儿,抛却贵妃的荣华,只继续尽着她身为生母的责任。
阿娇虽因为同琛儿之间的流言,未能保住腹中孩儿,但如今看来,或许倒是一件好事。属于女子的天下足够广阔,不该单以母亲的身份而囿困一生,更不论阿娇还怀着想要夺回大琼江山的夙愿。若是真叫年幼的孩儿亲眼目睹双亲因前朝旧事反目,于他而言实在太过于残忍。
就这样,在凤鸣宫漫长的孤寂里,我不再出宫闲游赏景,只兀自一遍遍回忆着我的一生,任凭铜镜里的容颜日渐憔悴衰颓。
我浑浑噩噩地度日,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了琛儿遇刺的消息。在一众侍婢们慌乱惊恐的神情里,我闭了闭眼,没有对此表态。
我此生最后一次出宫,是在一片素白的大殿里,静静站在琛儿的棺椁旁。我没有落泪,只看着琛儿那张不知何时已生得愈发同圣上相似的面庞,情绪暗潮般翻涌。我不知该如何表述那样的情感,似乎有哀恸,有绝望,也有几分释然。
“姑姑……”阿娇在我身边沉声道,“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