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诗画庭。
陆延真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带着宫人转入侧面供女眷休息更衣的屋子,先用凉水擦了下脸:“那两个,多久没出现了?”
跟在她身边的宫人低声答道:“一个多时辰了,不久前奴婢瞧见昭妃娘娘身边的夏至姑姑也朝着那方向去了,事情......应该是已经成了的。”
说完,宫人露出犹豫的表情。
陆延真看了她一眼,道:“还有什么?”
“奴婢......奴婢愚钝,想不明白殿下为何要如此曲折行事,若是您直接与二公主说明情况,她必定是会帮您的。”
一阵沉默过后,陆延真将双手浸入装水的莲花状铜盆中,淡淡说道:“母妃刚刚离世的时候,我偷偷查看过她脖子上的伤——那根本不是坠车受损的模样,更像是被什么东西击打过,她是......去了乐福宫侧殿后才突然传出受伤消息的,坠车的地方虽也有痕迹,但那马车被父皇很快就拉走了,本宫心里总存着些疑影。”
“那日同在侧殿里头的,只有先皇后,昭妃,刘淑仪,陈贵嫔,许婕妤这几个。”
“先皇后已经离世,刘淑仪刺驾不成被族诛,许婕妤那日是被刘淑仪推倒流产才被挪去侧殿......”
“你说,若这些人里头,谁会有能力伤了母妃呢?”
宫人愣住:“这......奴婢不知。”
“本宫暂时也不知道。”陆延真垂下眼帘,分明还是少女稚嫩的脸孔上,透着与年纪不符的沉静,“母妃也没能给我留下些讯息......”
“父皇......他向来待母妃都是冷冷淡淡的,而且母妃她又很可能做了一些叫父皇不喜的......”她猛地顿住,睁开双眼看着倒映在水面上的自己。
邓贤妃离世之后不久,英国公和世子也很快接连去世。
当陆延真得知这个消息,便隐隐猜测出抚养自己长大的母妃怕是做过什么不太妥当的事情,才会叫父皇连这点体面都不肯给她。
“我知道阮贺此人志大才疏,蠢而不自知,是个有家世又好拿捏的,不然当初母妃也不会选他做我的驸马,只要我们成了婚,再等安国侯一死,整个侯府便可以落入我们掌中,成为二弟的助力。”
宫人是陆延真从小一起长大的心腹,最显着的优点是听话且嘴巴够紧。
闻言宫人面上露出心疼的情绪:“可他分明不是个良配,都与殿下有婚约了,还......还勾三搭四的,不检点!”
“他是不是良配,得看这桩婚事能给本宫什么。”陆延真取过一旁洁白的丝帕轻轻擦拭着手上的水迹,“本宫不会因为他在外面有人,就退了这桩婚,反而正好捏着这事儿叫他更听话些,所以本宫不能出面把这事儿闹开,二妹妹性子直率没什么心眼,她自己发现此事的效果比我直接告诉她会好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