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尊精致的木像,谢珝真虽然有些感慨宓家人的遭遇,但她对待可能存在的敌人一向心硬如铁,轻声叹过之后,便揪着司监询问道:“他还有一双儿女,可也继承了那位大师的手艺?”
司监稍微愣了下,回忆道:“那位大师的长子被卖时年纪不小了,据微臣听闻,应该也是极善木雕的,而大师的女儿则比她兄长更小一些,才五、六岁罢了,且女子比男子更为力弱,她那个年纪,纵使在家中耳濡目染,也是没多少机会再去练习家传的技艺了,做咱们这行的,最忌讳手生......娘娘若是想查这木像的雕刻者,微臣建议您最好还是查一查宓氏男子。”
“本宫晓得了,今日有劳司监走这一趟,杨女官送送司监。”谢珝真点头。
杨喜姑带上鼓鼓的荷包亲自将司监送出寿宁宫去了。
而夏至则主动请缨道:“臣马上去查宓氏旧案的卷子,宓氏既然是因为触怒了先帝全族遭贬,那他们的家眷子嗣该入的是官奴籍,各州官奴买卖都是会记录一笔去处的,若今日便派人去柽州调取卷宗,乘船顺水而下,回来时再快马加鞭,不出两月便可得那双儿女的去处了。”
谢珝真继续点了点头,案子太过久远,她对还能不能查到记录这一点心中存疑,但好歹抓住了一条线索,能查出多少便查多少,总比什么都没有得好:“红阳教向来避着京城走,这一回主动入京,必定是京中早已有了人暗中接应,不把这人揪出来,本宫始终没法放下心筹备出巡一事。”
“那女子嘴巴够硬,可她与她师兄的路引、身契都经了谁的手,后面又接触过些什么人却是不难查的,只不过太麻烦,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人手而已。”谢珝真已经被前朝后宫诸多事务历练得很是擅长处理这样千头万绪的麻烦事儿了。
她想了想,开口道:“本宫仿佛记得,柳嫔亦是南人,家就在凉州?”
凉州距离柽州不算太远,与柽州有一条极其便利的运河相连。
柳嫔虽娘家只是寻常民户,自己也不是什么强势的性子,但她生育了皇帝的六皇子,且与出身书香大族的陈惠妃向来交好。
这二人将六皇子养得乖巧温顺,无论文武都只是寻常,一副要安心做个富贵王爷的模样,但......
出于对陆氏血统里天然就流淌着的野心的警惕,谢珝真始终没有放松对六皇子的监视,从夏至处得了关于柳嫔家乡的肯定之后,她稍稍思考了下,便道:“这次出巡,也带上柳嫔一起去吧,既然生了皇子得了富贵,怎能不衣锦还乡一回呢?”
且先叫这几人跟着动一动,动了才会有破绽,好叫自己能看看红阳教突然到了京中活动一事,到底与六皇子有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