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那边,是不是要下雨了?”
一身骑装的永泰公主朝着陆微垣抬手所指的那个方向看去,却见微微泛着霞红的天空只淡淡飘着几缕被染上了夕阳的云,哪里像是会有雨的模样。
而当她视线稍稍往下一落,却是看见一队人马正从这马场的边缘缓缓朝自己等人在的方向走来:“荣乐姑姑?”
身侧的妹妹已经开心得一扬长鞭,飞马迎了上去:“姑——姑——”
永泰公主只来得及看到她洋溢着欢喜的背影。
陆微垣驾驭的这匹马是西北来的极优品种,高大结实,一身乌黑的毛发微微泛着金芒,因是才送来别庄上不久,野性难驯又傲气得很,甚至不肯叫养马的下人往自个儿身上套鞍子。
一旦有人手里拿着马鞍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接近,这大黑马就又吹鼻子又磨蹄子,一副要与众人同归于尽的架势,一连换了几个训马好手都没能叫它低头,而因这马实在是俊秀难得,纵使它始终不肯配合,训马的师傅们也不敢真下了狠手去调教,一来二去的,这马便被落在这别庄里了,整日吃吃喝喝,准点到操场撒欢,简直成了马场里的霸王。
然而再是霸王的性子,大黑马也没能拗过一身怪力的陆微垣,甚至这怪力也不是驯服它的主因,而是这两腿行走的人类幼崽身上有一种马想不明白的气势,仿佛触碰了就会很容易死掉,出于求生的本能,曾经在这片马场上称王称霸的大黑马,到底还是低下了它高傲的头颅。
黑马又高又壮,跑起来就像是一堵铁墙,这“铁墙”很快便驮着新认的主人抵达了目的地,马蹄高高扬起,夕阳的光辉令它毛发愈发金亮耀眼,一声长嘶里,黑马重重地停住了它的蹄子,而后它看向对面那一群加起来都不够自己两蹄踹的小马们,从鼻孔里吹出一个响亮的音节。
“好马。”荣乐长公主骑马走在一行人的最前头,后头依次是成安、寿安两位。
“这马儿好生神俊,本宫依稀记得,是昨年丹珠进贡来的吧?”成安公主微微抬头,望向马背上神采飞扬的陆微垣,语气里丝毫也不曾掩饰自己的欣羡,“这马桀骜难驯,叫父皇别庄上的驯马官可头疼了好一阵子......抱歉,是本宫口误了,如今,该是二妹妹的庄子了。”
永泰公主在后头悠悠地让马小跑过来,闻言道:“大姐姐太客气了,多亏了母后,妹妹我才能占得父皇的便宜,得了这庄子,不过这马儿的确傲气,怕是那种不遇上真正的主人,任谁来了都不肯低头的,也幸好今儿过来的时候咱没落下五妹妹。不然我可没那自信,能驯服得了它。”
“二姐姐这是要把黝子送给我了?”陆微垣乐呵呵地说道,双眼亮晶晶地看向永泰公主。
永泰公主失笑:“你这名字都取好了,不给你还能给谁?只怕是本宫前头给了别人,后头就有人要哭鼻子。”
“姑姑您瞧,二姐姐欺负我,谁会哭鼻子了?”陆微垣轻轻牵动缰绳,刚刚得了“黝子”这大名的黑马便极有灵性地往前小踏几步,凑到荣乐长公主身侧去。
将成安公主与荣乐长公主隔开后,陆微垣才又扭头看向成安公主:“大姐姐、四姐姐,你们也来评评理,我哪儿是那么容易哭鼻子的人?”
“是啊,历来只有咱家小五叫别人哭的份儿。”寿安公主的坐骑是一匹温顺的矮脚马,她本就身子不好,不善骑射,今日跟着出来,也只是骑着这匹马一路慢悠悠地跟在姑姑和姐姐身后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