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男子身边的,是一个满脸不耐烦的妇人,闻言她皱了一下眉:“教友们好不容易才发现他没有跟着皇帝一起离开,而是隐藏身份留在了京城里,又搭上半数暗线的性命,才终于确定了你那亲儿子的所在,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你可别忘了,当年,大家废了多大的力气,才用别人把你和你那小崽子从矿上换下来,不然你早就死在矿里了!”
锦衣男子——周庭瞥了妇人一眼:“啰嗦!”
妇人冷笑:“二少爷还是收敛着些,咱们此番过来,是为了说服永嘉侯的,可不是叫你过来得罪他。”
朝地上呸了一口,多年的苦役,以及躲躲藏藏的生活,已经把他变成从前他最看不上的下等人的模样,哪怕再度穿上了锦衣,也已不再是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侯府公子:“若不是谢氏那毒妇心狠手辣,我武威侯府也不会落到与你们这群妖人谋皮的地步!”
“二少爷说笑了,你武威侯府沦落到这地步到底是因为谁,您自个儿心里还不清楚么?”妇人轻蔑笑道,“骗骗别人也就算了,可别把自己也骗了,好了,趁着别人还没反应过来,快些进去找到永嘉侯吧,到底是亲生的父子,血脉相连,你若能说服他,不止咱们在京中添一大助力,而且二少爷你也能得偌大好处不是?”
周庭看了催促起来的妇人一眼,骂道:“你们,还有谢氏那毒妇,一个两个,都叫我做绿头王八不说,还要我这当老子的给儿子低头,永嘉侯,呵,他如今有权有钱有爵,我看你们的算盘只怕是要落空了。”
“怎么会呢?”妇人道,“离了谢皇后,他照样是永嘉侯不说,还能得一门侯府贵亲,认祖归宗,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处处受女人的制衡,只能寄人篱下,小心翼翼讨好夺母之人,当煜熠公主这个妹妹的一条狗。”
“可怜的永嘉侯,都快二十岁了,怕还没尝过女人的滋味吧。”
“他那个红杏出墙,捡了高枝对付夫家的亲娘,心里头只有他妹妹,为着推公主上位,连自己儿子的终身大事都能一直压着,这不都得二少爷你这个当人亲爹的,来主持主持公道?”
“二少爷若是觉得没法向儿子低头,那不妨多想想向氏,还有你们的几个孩子罢,向氏可比你上进得多,早早就决定要亲自去跘住煜熠公主了,二少爷......你不会连自己的女人都比不上吧?”
周庭怒极,不再搭理这妇人,一挥袖子,蹬蹬蹬就进了酒馆,暴躁的脚步声把掌柜和跑堂全部惊醒。
妇人看着他的背影,再度发出一声嗤笑,眉目间满是志在必得的自满,她转身,正准备吩咐跟来的随从快把美人和珍宝准备好的时候,却猛地发现这条街道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清空,而自己的随从也在不知不觉间,就无声地消失了。
就在妇人被吓得汗毛倒竖的时候。
藏身京城不起眼的小酒馆中的谢意,在时隔多年之后,终于再一次见到了他的“亲生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