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三个音的“嗯”,萧子窈听出来了,这是不怪她的意思了。
如此,她于是敛了敛神色,只在旁的自顾自的低叹了一句。
“对不起,我不该发脾气的,都怪我刚才突然想起来一个故人,你跟他实在有些像。”
谁知,她话音才落,那么轻的声音,本来就跟绵绵的海风似的,没人听得清,却偏偏那哑巴居然听见了,便张口问道:“什么、人。”
他一字一顿,很是吃力。
萧子窈就一笑。
“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
“其实那是一条狗。”
“全世界他最爱我。”
“而我也最爱他。”
“但是我把他弄丢了。”
“我不是一个好主人。”
四下无声。
十二月份的香港盛况非凡,前有美国人的剧组前来下人造雪花拍电影,后有十二月二十五日的耶诞节,所以九龙塘张灯结彩,在小松树上装饰红袜子。
萧子窈看不见,却听得见。
远远的,她只听见环山公路上有洋人抱着吉他在唱JINGLE BELL,哒哒的,许下一个又一个的愿望。
“其实不是主人来选择小狗。”
“而是狗选择了主人。”
“主人的满足全靠小狗的低头。”
吴清之很快便赶回了九龙塘。
这个点钟,他本应该在公司里忙碌的,谁知,一旦接到了迟榕的电话,听说女儿会张口说话了,他便火急火燎的早退回家,甫一进门,便喘着气问道:“娇娇儿呢?她当真会说话了?”
迟榕笑嘻嘻的说:“嘿嘿,娇娇儿真的会说话了!也许再过不久就会说‘爸爸妈妈’了呢!”
是时,厅中热闹一片,气氛很是团圆,蒋孟光与蒋兴光停车慢些,后脚才来,不过进了屋也说笑纷纭,萧子窈陷在笑声的漩涡里,只管陪着人声一起笑,然后,笑着笑着,便不知所措了。
没头没尾的,她忽然就想到了沈等等。
倘若沈等等还活着的话、倘若沈要还活着的话——
也许,此时此刻,沈等等也该学会说话了罢?
她以前希望沈等等是个女孩子,如果是男孩子的话似乎也可以,这边,娇娇儿学名吴虞,谐音“无虞”,顶好的含义,安然无恙,即为无虞,沈等等没有名字,所以沈等等只好等等,让她也一直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