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气,王华决定暂时按下怒火,他毕竟是状元公,要有风度,要有涵养。
他尽力以平静的语调说道:“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他的话语如同疾风骤雨,一气呵成,继续道:“因此,才有格物、致知、正心、诚意、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如今,你的未来就在眼前,明日的殿试,不仅关乎你的命运,更关乎你实现治国平天下的抱负,这些,你难道都不在乎了吗?”
王守仁的脸色僵硬,似乎在内心深处,这场思想的激战正在悄然上演。
在他深邃的眼眸中,思维如同不受束缚的鹰,随时准备在浩瀚的天地间翱翔。然而,这思维之物,却如同性格般,各有所长。对于凡夫俗子,不过是漫无目的的胡思乱想;而对于历史上的伟人,这便成了思想的火花,照亮了历史的长河。
然而,那时的王守仁,尚不是那闪耀星辰的思想巨擘,他还在那思想的迷宫中徘徊,寻觅着真理的踪迹。
片刻的沉思后,他的目光如炬,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父亲,格物致知,实乃误入歧途。我曾亲身尝试,格竹三日,却如盲人摸象,一无所获。我又曾深入西山的农地,探索万物之理,亦是一无所获。”
王华的胡子因愤怒而颤抖,胸中的怒火仿佛要将他的心撕裂:“你……你……”
但王守仁并未停下,他微笑着,眼神中满是自信的光芒:“不过,在殿试的考场上,我自诩信心满满。”
王华几乎要气得说不出话来,但听到这句话,他的脸色总算有了缓和:“嗯?”
王守仁轻描淡写地道:“林蒙的门生们,若论八股,或许不及他们,但若是策论,他们便黯然失色。欧阳志、刘文善、江臣三人,思维僵化;徐经虽机敏,学问却稍逊一筹。唯有唐寅,才情横溢,但可惜出身商贾,在策论上恐怕难以大展拳脚。”
这番话,毫无谦虚之意,简直如同在向世人宣告他的野心。
王华心中虽恼,但多年的风霜告诉他,保持谦逊才是为人处世的真谛。他瞪了王守仁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这么说,你自认为能高中状元?”
王守仁微笑,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儿子,志在必得!”
…………
当闲暇时光来临,林蒙在书房中,享受着门生们环绕的恭维,那种满足感,仿佛是他人生中最为美好的时光。他从不沉迷于女色,但调教门生,却也是他生活中的一大乐趣。
唐寅,那个画技高超的才子,献上了他入室后的第十三幅作品——一幅精美的仕女图。尽管唐寅的仕女图在历史上独树一帜,但连林蒙自己都有些审美疲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