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她们的脸色都算不上好,厉夫人更是双手紧紧攥在一起,手心都险些要被指甲抠破。
厉北暝长到这么大,她从未给他买过一件衣服。
她给他的,只有忽视和冷漠。
而如今沈幼梧的行为,就像是狠狠地往她脸上打了个巴掌,她不觉得疼,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她想起她曾经问过她,厉北暝在她的心里算什么。
怀着他的那十个月里,她也曾对他满怀期待,想要好好地教导他,给他全部的母爱。
直到她抓到厉少堂和别的女人在他们的婚房里面鬼混,从那天开始,她的天塌了。
她的眼里再也看不见任何人,包括她刚出生的孩子,她的心里只有恨,只有无尽的绝望。
顾家不同意她离婚,他们用顾家的荣耀捆绑她,他们说,顾家大小姐不能是个离过婚的女人。
于是她只能一日一日地在这座深宅里消耗青春,看着自己一日一日的枯萎,而厉少堂的道歉和忏悔,他那副虚伪的面孔,比那阴沟里的蛆还要让人恶心。
而厉北暝就是这样一日日的长大,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长成如今的模样,她经常还会恍惚,耳边响起他儿时稚嫩的呼喊,他说他取得了多好的成绩,他说他受到了多少人的表演与夸赞。
而她每一次都是转身离去。
她不是个合格的母亲。
终于,厉北星佯装满不在意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忆。
“原来是给大哥买的呀,不过大哥从来不穿这个牌子,而且我也没见过他穿运动装……”
“那是你不够了解他。”
她绕开他,径直往楼上走去。
厉北星碰了一鼻子灰,想要的夸奖也没得到,但又不敢在她面前发脾气,只能对着她的背影不服气地“哼”了一声。
沈幼梧只当没听到,跟着钟叔上了楼,走进了厉北暝的房间里。
客厅和房间都没找到人,唯独书房的门紧闭着,想来他应该是在里面。
她压低声道,“钟叔,把东西放沙发上吧。”
钟叔点点头,“少夫人,那我先下去了。”
沈幼梧应了声“好”,等他离开后,她关上了房门,然后朝着书房走去。
她故意把步子放得很轻,但书房里的男人还是听到了,或者应该说,从她回到家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了。
他刚刚准备下楼,还不等走到楼下,就听见了她和厉北星的对话。
那么多人看着,那么多人关注着她,可她似乎像是谁都不在意。
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他的名字,明明白白地表现出对他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