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看宫殿上的屋顶,那时候我才……嗯,十五六岁,大概是。”
“辅导员本来没打算让我上的,我是趁妮娅奶奶睡着了,偷偷翻出围墙溜出来的。”
“你来干什么?快回去!”“我来看看,国王和公主们踩的路,和我们穷人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小鬼头!属你精!”手抓了个空,辅导员骂了一句,只能由着逃走的少年跟着冲到宫门前。
“他们疯了!到处都是疯子!”“逃啊!不要让他们逮到给打死了!!!”“哇!”有人被一枪托打倒在地,身上的鹰形徽章滚落到不知名的角落。
一看见涌过来的几百人,皇宫前的几十人,立刻吓得丢盔弃甲,逃的逃,投降的投降。
听到老人说,宫门阵地上架着好大一杆枪,小女孩诧异地问道:“您还记得那挺机枪?”
“是的,没错,我从皇宫前路过见到它,像索命恶鬼一样地架在大门前。”老人比划着,看样子像是老式的水冷机枪。“那枪口和枪身老大了,那时候从没见过那么大的一杆枪,伏在门前狰狞地像一只妖怪。”
“可是有人一脚给它踢倒了,它就倒在黑黄色的旗帜上。”
“那旗子是什么样子的,您还记得吗?”半大青年头也不抬,记得很认真。
“呃,当时我在旗子上踩了好几脚,鞋底上还满是雪泥,不过我想要么是黑鹰旗,要么是蓝白的条纹旗。”老人努力回想着。
“大抵是皇帝的双头鹰黄丝织得胜旗。”青年在笔记上记下了,他需要这位在第一现场的目击者,真实的史料。
“他们就没有反抗吗?”“没有,那时候没有一个死掉。”青年替老人回答。
“嗯,那张大嘴,我倒是还记得。”提起反抗,老人模糊的记忆意外地出现了一张惊恐的脸。
“哇啊!噗!”被卫队长一枪打死,试图开火的卫兵横在皇宫殿门前,像条被打断脊梁的丧家之犬。
一脚踢开那犬儒的尸首,跳到旷阔台阶两侧的围栏上,卫队长大喊一声:“冲啊!冲啊!打死这群剥削的魔鬼!!!”
“YPA!”人群回应着领头的卫队长,气势再度高涨,汹涌的速度开始变快。
还是少年的老人紧跟着破西服,随着大人们冲进宫殿内。
外面的风雪开始大了起来,暴风雪就要来了。
金碧辉煌的长廊每一节都挂着名家的画作,内容和奢华的装潢相得益彰,没有一幅画是穿着缺了一只袖子的破西装,蹬着旧皮鞋的人们,冲进富丽堂皇到荒唐地步的宫殿,带着最纯粹的愤怒和高尚。
这些名家们的画,终于抖落了名为皇帝的历史尘土,换上了新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