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阿尔弗雷德其实很想说,阿方斯每天忙的事都比赴宴重要多了;但为了避免那些不必要的麻烦,他不得不忍气吞声,任由阿尔芒在那骂骂咧咧。
“我要先走了,如果他还是不赶过来的话,我是不会替他跟夫人说一声抱歉的。”阿尔芒又在大厅来回踱了几步便又道。
“是,我这就让阿图给您赶车。”阿尔弗雷德也耍了个小心机:阿图本来就对道路还不是很熟悉,而且又是晚上出门,让他给阿尔芒赶车,搞不好要绕上好几个圈子才行!
“老安达呢?”阿尔芒对被他放逐到这儿的阿图不是很看得上。
“他今天赶车陪您在加莱逛了一圈,现在正在喂马,您要等他吗?”阿尔弗雷德笑着问道。
“现在喂马?算了算了,阿图就阿图吧,让他马上把马车套好。”阿尔芒又骂骂咧咧的走了,出了门就匆匆的上了马车,让阿图赶紧赶车去德赛家赴宴…
结果就是,阿方斯在他走后二十分钟才出了书房,然后又去洗个澡换了身衣服,再乘着老安达赶的马车急匆匆赶往德赛家,竟然还能在门口赶上正要进德赛家大门的阿尔芒…
“我还以为,你还不知道要在书房里躲到什么时候。”当着小威廉的面,阿尔芒也是丝毫不给面子的狠狠吐槽了阿方斯一番。
“呵。”阿方斯甚至懒得理他…
“哥哥聘请了著名的制镜工匠吗?维妮很喜欢您送的镜子。”小威廉笑着对阿方斯说道。
“今天刚刚做好,我就急着送了过来,倒是忘了给她配上一个镜框。”阿方斯笑着回道,并没有直接回答是否聘请了制镜工匠。
“你真的造出镜子了?”这回轮到阿尔芒懵逼了,镜子啊,这可是多少钱啊?
“维妮自己有个心爱的镜框,就等着让爸爸给她去威尼斯买镜子。”小威廉笑道:“看来爸爸不用特意为她跑一趟威尼斯了。”
“威尼斯现在可不平静。”阿方斯摇了摇头道:“奥斯曼帝国的海盗船又在地中海耀武扬威了,威尼斯的商道估计得断上一两年。”
“是啊。”小威廉点了点头回道。
“听说你今天去拜访沃日伦先生了?”阿方斯又笑问道,沃日伦是布洛涅一位较为知名的学者,曾经也是小威廉的启蒙教师。
“嗯,主要是想向他请教一下,我去巴黎法学院应该学习哪方面的知识。”小威廉回道:沃日伦先生建议我去法学院学习自然法,他认为自然法等同于人的理性,强调个人的权利,应当建立新的制度,来更好的实现自然法规定的自然权利。”
“自然法之外,还有哪些学派?”阿方斯其实并不太懂这些法律学派的差别。
“自然法之外,还有习惯法,早在上个世纪就已经收录制成《巴黎习惯》,有某些学者通过对法国各地尤其是巴黎地区习惯进行研究,希望形成在法国各地共同适用的习惯法。”小威廉回道:
“实际上《巴黎习惯》就是将我们以《罗马法》为基础的很多故往的习惯跟律法,通过与时俱进的改造,来形成成系统化和体系化的全国通用的“共同习惯法”。”
听到这儿,阿方斯大概知道,这自然法可能是孟德斯鸠跟伏尔泰的“启蒙运动”的一部分;通过自然法来否定封建主义、通过排斥习惯法来推动资本主义的进化;从某种程度上讲,这些自然法的研究学者们都是法国大革命的先驱…
“从逻辑上讲,自然法的适用度更加广泛,同时也更加人性化。”阿方斯笑着说道:“我认为你可以接触并进行了解,但你还是应该把精力用在习惯法上,毕竟将来你要去法院任职,在那里自然法很难有用武之地。”
“可是习惯法…”小威廉明显不喜欢习惯法,作为人为法,习惯法有很多都是国王或者大贵族为了个人利益、或者贵族整体利益而制定的权力性法律,毫无公平性可言。
“你要知道,习惯法也来自于自然法;是自然法存在后,人民不断的在适应自然法的过程中形成了约定俗成的习惯,这才有了习惯法。”阿方斯笑道:“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我从庄园聘用了一批工人,我的开价是20利弗尔一个月,而阿尔芒告诉他们是15利弗尔,工人们应该去法院起诉阿尔芒吗?”
“该死!阿方斯,你要干什么?”被阿方斯突然捅出自己的糗事,阿尔芒顿时恼羞成怒起来。
“这个…”小威廉就有些不知道怎么处理了,从习惯法上讲,阿尔芒属于违法侵吞他的领民的合法收入,应该要求他退还这些收入;
而从自然法来看,庄园的人也是人,领主这种行为几乎是诈骗跟剥削,领主很可能因此被判刑;
但问题在于执行人同样是贵族,那么其执行力度基本都会小到不存在!所以纵然是自然法更公平一些,也要在考虑实际执行效果后,显然选择习惯法来处理更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