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呵呵,没想到这些后生还记得老夫!”他点头大笑,额头上的皱纹被抹平了,眼角的皱纹又更深更密集了。
头上肩膀上的五只乌鸦也学着他的样子,上下摆头,引吭高歌,只不过唱得极其刺耳。
地上那些乌鸦则各自蹦跶着,啄草啄泥巴,嘴疼之后又茫然四顾,与其说是食腐者,呆呆傻傻的样子更像一群老母鸡。
而与走地鸡们不同的是,老法师身上那五只乌鸦,每只的眼睛都亮着旋涡状白光。头上那只独眼乌鸦,刚赶走没多久的老朋友,仅剩眼中也亮着白光,身上的羽毛更加闪耀,跟抹了鞋油的皮鞋似的。
“哎呀,可惜,伯乐被良驹甩下了马,驼了背,成了大伙儿的笑料。”笑够了,他推推眼镜,又揉揉鼻子,抿了把鼻涕,就擦在破破烂烂的灰裤腿上,又毫不介意地打理着胡子,“如今呐,是人见人嫌咯。”
别西卜自然不是来和他废话的,看似在盯着他,实际上在确认周围的乌鸦是否为幻象。先圈定一个小圈,数出来八十只,再以这个小圈为基准分割大圈,估算出来乌鸦的总数已经超过五百只了。
这么多乌鸦,一个蹭饭的老头是肯定喂不饱的,哪怕五只都够呛。并且他身上也不见得带了干粮和饲料。
独眼老朋友自然不用多说,目光犀利,一对上眼就按捺不住要来咬人了,假不了。周围的虽然看起来呆滞,但实际上更像是服从,如同列阵地士兵,静待他的命令,只是出于本能搞点小动作。
“当然啦,老夫知道,你这孩子最擅长拖延时间,然后玩弄你那小聪明,对不对?”老法师咯咯笑着,声音活像只老公鸡。
别西卜眯起了眼,无言以对。
“那两个蠢奴才就是这么死的,能速战速决偏要搞什么礼节啊,面子啊,糊里糊涂的,把自己命都搭上了。”权杖敲地,砸出一个小坑,坑中冒出缕缕黑烟。
陛下得知他们的死讯,恨得饭都没吃不下了,当场爆了两百个人泄愤。但若靠着两个废物的陪衬,由他这位祖师爷来秒杀这只小男娘,岂不技惊四座!
“但老夫不会放过这个能重出江湖的机会,让那些后辈,包括那个忘恩负义的维德,给我仔仔细细听好——”他的黑袍向后飘起,白花花的眼镜亮起,如两只探照灯,一字一顿,“姜,还是老的辣!”
暴风炸响,头顶那只独眼乌鸦振翅长啸,一挥翅膀,如一只黑色利箭窜出,白眼拖出闪耀的轨迹。
大片的走地乌鸦紧随其后起飞,趁着它掀起的气浪加速赶上,共同拼成一枚尖头炮弹,之后绽开音爆,抢先声音一步,杀至别西卜身前。
从起飞,到闪入半米之内,仅仅两秒,将风声和隐约的雷声都驱散。而领头的独眼乌鸦,与别西卜的胸脯,只一拳之遥。
连眨半次眼的时间都没有,尖喙已然刺入别西卜的胸口,胸口前后的布料瞬间炸裂,撕成小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