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依擦了脸上的水,走过来拿起那男人手里的铜钱,“明日下午过来。”
说完,沈南依便进屋去了。
院子里两个男人目瞪口呆,那男人看向阿虎爹,“她这是……?”
阿虎爹道:“沈姑娘脾气虽然怪了些,但心地是好的。既然她觉得够,你就安心回去吧。”
沈南依进屋后,坐在床上看着手里的十文钱愣了半晌。
那句“沈大夫”如同魔音一般萦绕耳畔,令她的心狂跳不止。
那是她迄今为止听到过的最真诚的赞美。
沈南依的手有些微微发抖。
她把钱袋里的碎银子倒出来,把那十枚铜钱小心翼翼地装进去,唇角不自觉地扬起。
从那天起,她就有了一个愿望,她要开一家医官。
于是,她院子旁边的那片地被开辟出来,盖了一间新的房子。
陆续忙了近一个月,“沈氏医官”的牌匾终于在小年那日挂起。
字是宋砚给她题的,和她门口的对联一样,铁画银钩,端方大气。
沈南依抬头看着那牌匾,许久未曾回神。
“沈姑娘,恭喜。”一声悠远的男声传来,沈南依的思绪这才被拉回。她扭头一看,来人正是宋砚。
沈南依弯了弯嘴角,“谢谢。”
宋砚看得出,她这一声“谢谢”说得真诚而又满足。
宋砚微微一笑,“沈姑娘来到云山村,是云山村的福气。”这句话,他说得也真诚。
这几日,阿虎爹天天在他耳边赞美沈南依,把沈南依如何妙手回春治病救人的事迹讲了一遍又一遍;又讲她如何地好心肠,给人看病不肯多收钱;还说从前村里没有大夫,村人得了病只能一忍再忍,实在不行了才会大老远到清水镇去看大夫,有时候还因为付不起钱只能回来继续听天由命……
听阿虎爹讲了许多,宋砚真切感受到了他的激动,心里也不禁有些动容。
沈南依没有说话。
“我也打算办个学堂。”宋砚道。
“嗯?”沈南依转头看他。
“先前屠大哥送阿虎来,叫我教他识字。我想了想,种庄稼我不擅长,且云山村也没有学堂,去镇上又太远,若是有了学堂,不仅孩子们可以有地方读书,我也能有一份事做。”宋砚道。最重要的是,他作为堂堂男子,总伸手向沈姑娘借钱,实在觉得汗颜。
“嗯。”沈南依一如既往淡淡回应了一句。
宋砚迟疑了片刻,开口道:“沈姑娘,能否再借我些银钱?”话一出口,宋砚的耳朵便红了,而且一点一点地,越来越红。
虽然沈南依说过他娘给了她钱,但具体给了多少宋砚并不知晓,况且既然是给她的,那便就是她的。
“要多少?”沈南依问。
“大约十两。”宋砚看着地面道。
沈南依径直进屋去,片刻之后又出来,递给宋砚一锭十两的银子。
宋砚握紧了手里的银子,诚心道:“多谢。”
“不谢。你娘给的。”沈南依道。
宋砚早已习惯了她说话的方式,却还是忍不住微微一笑。他甚至有些好奇,他娘到底给了沈姑娘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