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作乱者之过?”
“谁是作乱者?”
“黄巾之祸是以张角三兄弟为首,董卓之祸自然就是董卓为最,至于当今诸侯,臣以为曹操、袁绍、刘表、刘璋、士燮、公孙瓒等等所有不尊朝廷号令者都是作乱者。”
“那朕再问爱卿,张角携裹之贼,原本都是大汉子民,他们为何要反?”
“当然是受张角蛊惑。”
“假如张角复生,前来蛊惑大鸿胪,不知大鸿胪可会从之,又或者说张角专门蛊惑大汉百姓,而不来蛊惑朝堂诸公?”
“这……”
王允显然没有想到这些。
此时,徐庶站到朝堂中间,启奏道:
“陛下,臣少时曾走遍大汉九州南北,对于底层百姓的心思,也略有了解,或许臣能回答陛下的这个问题。”
“那就劳烦大司农来给诸公解惑。”
“张角只蛊惑百姓而不蛊惑朝廷官员,说到底就一个原因,百姓可蛊惑,而朝廷官员不可蛊惑。原因无他,朝廷官员衣食无忧,断然不会铤而走险。”
“大司农之言,诸公可听明其中深意?”
朝堂上在列的臣工齐声对刘辩施礼,道:
“请陛下训示。”
“张角之乱,根源在于百姓腹中饥饿。试想,百姓日日忍受饥饿,眼看家中幼儿在饥饿中殒命,高堂老母在饥饿中撒手人寰,此时,若是换做是诸公,请问你等心中可还有畏惧?是否还会将忠君报国挂在嘴边?”
“于此,张角振臂高呼,自然从者云集。”
“现在,诸公大概可以明白,为何张角大军过处,如蝗虫过境,鸡犬不留。”
“当他们打开了世家的粮仓,打开了官府的库房,发现原来这天下不是没有粮食,只是他们没有粮食。”
“假如异地而处,诸公又当作何感想?”
刘辩的话如同晨钟暮鼓,让一个个朝廷大臣有振聋发聩之感。
他们脱离百姓太久了,甚至放眼望去,眼中已经看不到百姓。
“说完了张角,朕和诸公再来说说各路不尊朝廷的诸侯。”
“不知在场的诸公,有没有仔细研究过这游离于朝堂之外的诸侯?”
刘辩说到此处,停下来端起怜月送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大臣们一个个低头不语,等着皇帝的下文。
突然间,他们发现,他们的思想,他们曾经所坚持的。
似乎。
可能。
是错的。
刘辩翻遍了数千大世界的发展,对于当下大汉存在的问题自然是高屋建瓴,往往能一语道破症结。
但是这些大臣们不能。
他们只是感觉这个几乎是看着长大的皇帝已经不再熟悉了。
心中难免生出一种错觉。
那就是。
在陛下面前,不需要思考,听着照做就行。
“关于诸侯为何不尊朝廷,朕想首先问一问诸公,诸侯来自于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