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廷煜今日已经频频说错话,对他而言,谢清漓所求之事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自然满口应承。
谢清漓扯出颈项上戴着的玉佩,轻轻摩挲,声音难掩悲伤道:“如今,这是唯一能证明我身份的信物,我本名谢清漓,是阿娘在生下我之前便取好的名字,她还亲手雕刻了这枚玉佩,在我出生后塞到我手中,懵懂无知的我紧紧攥着这玉佩,歹人才没有发现。”她伸手将玉佩递给谢廷煜,心中有千般不舍。
“谢清漓”三个字犹如一道惊雷,劈裂了谢廷煜的心神,他脑中嗡嗡作响,满目愕然地盯着谢清漓,他看见谢清漓的双唇一张一合,却听不见她在说什么。心底有一个声音在惊叹,怪不得这张脸如此熟悉,原来是与母亲太过相似,仿佛年少的母亲出现在他面前。
谢廷煜清晰地记得,在妹妹谢清瑶六岁的生辰礼上,母亲心烦意乱,发了好大一通火气,父亲谢景元早已对母亲漠不关心,祖母更是摆起长辈的架子将母亲训斥了一顿,唯有他陪伴、安抚母亲,母亲靠着他稚嫩的肩膀肆无忌惮地痛哭了一场,母亲不再将他当成个孩子,向他倾吐了积压在心中的怀疑、猜测和苦闷。
自从生下妹妹那日,母亲就开始怀疑那不是她的孩子。母亲生产时虽然身体虚弱,但她清楚地记得将刻有妹妹名字的玉佩放在了妹妹手中,逗弄了妹妹一会儿,她方才睡去。但醒来后,她便觉得孩子不一样了,那枚玉佩也消失无踪。
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当日所有在产房伺候的丫鬟、婆子在当天夜里都死了。她们的死因五花八门,有摔了一跤死的,有想不开跳湖死的,有儿媳下毒死的,甚至有赌钱输了气死的,各种死因看似自然,实则太过巧合,尤其是那几个伺候母亲多年的丫鬟婆子,母亲了解她们的秉性,不相信她们会那样死掉。
但大理寺调查多日,最终结论只是巧合,盛京城甚至流传起静安侯府撞邪的谣言。这件事更加加重了母亲的怀疑。
母亲纠结良久,才将她的怀疑告诉父亲和祖母,但两人却嗤之以鼻,他们认为只不过是个丫头片子,谁会费尽心思调换孩子?而那块消失的玉佩,极有可能被手脚不干净的下人偷了去。
母亲当初为妹妹取的名字便是“谢清漓”,父亲认为沾惹了妹妹出生之事的人都死了,此名不详,便重新给妹妹取名“谢清瑶”。
母亲常年被这件事折磨,郁郁寡欢,与父亲渐行渐远,甚至于如今的形同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