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凭前辈们栽培!我义父怎么与梅念雪、司徒兰遭遇的?”
乞丐长叹一声,对云清慢慢说:
“丐帮从打救你之后,总舵便从长安迁走。司徒兰这贼人,一直不死心!派人四处搜捕丐帮长老和众徒。在你学艺的二十年来,我丐帮五大长老竟被司徒兰杀了三位,弟子死伤也有数百名!帮主命我在湖北襄阳设立分舵,联络洛阳、少林各派,一旦遇难,可求援于他们。我在襄阳忙着筹备分舵的事,你义父匆匆找来,相谈之中,知你已下山去了。老朽款待贺道长盘桓几日。”
乞丐喘口气,接着讲出事情的原委。
刚才背贺长恭上山的人,叫九英,乃祖逖远族之弟。祖居沛县。贺长恭因祖逖被害,辞去大理寺正卿,率全家出走长安。他自己微服为道,辗转十数载,终不敢回沛县落户,最后只得投奔湖南宁远县的族弟舒九英。
舒九英祖先都在九嶷山舜庙后的舜源峰下定居,数代相传,聚户成村。村民因舒家是这里的老户,故起名为“舒家-”。
贺长恭全家投来,舒九英爇情款待。定居之后,日子平平安安,过得倒也舒心。
不料,近日内也不知怎么的,事情便泄露了出去。司徒兰派人给......
云清根本不知道这两桩事的下落,没法子,便派孙九英前来找高崖。他来时,正遇上贺长恭在此。
于是他们带领孙九英,赶紧来到山上。
正行在药山下时,恰遇司徒兰和刘桂芹。他们一伙人挡住去路,扬言要抓活的!贺长恭当场受伤,高崖已打得力不能支,九英处境更是危险。
正在这生死难卜的节骨眼儿上,有一蒙黑面纱的女子,举手投足间,便把云飞踢开二丈,又把刘桂芹背上狠击一掌。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把韩氏的链子也震得脱手而坠。司徒兰知道再打下去,不会有好果子吃,便率领同党逃去。
司徒兰他们走后,因贺长恭伤势严重,就让九英背着,前来投奔荼茶医治。
“那蒙黑纱女子究竟是何人?”云清问高崖。
“她来无踪,去又无影,没等我二人问她,早已走得老远了!”
“我父被奸相害死,难道还会不留尸首?”云清又问高崖。
“温体仁害死他之后,命家人韩忠把死尸送回狱中。随后又杀了韩忠,以灭口毁证!你父尸首被抬回狱中后,突然不见了,吓得狱官刘和服毒,狱卒明安自缢,牢头-胜也吓疯了。丢尸一案,至今未破,成了个不解之谜!”
“那剑呢?”云清又问高崖。
“那螭龙丹心宝剑,乃战国时欧冶子所造。此剑有三绝四艺之奇,真是价值连城之宝。是云清赠给你父亲的,你父他临死之前,传于何人,也是个疑团。所以奸相至今还在四处打问,与他尸首一同列入搜查目标!”
荼茶恍然大悟似地说:
“别扯了!我们赶紧去救大哥要紧!”
云清将伤者留在荼茶家里,让孙九英侍奉,自己随同众人欲走。荼茶说:
“不必将九英留下,我尚能支持。他去可给你们带路!”
“那也好。人多不便行动,大家可分道而行,约期而会!”
大家约好在山孙家-相会的日期后,立即由高崖带孙九英先行,二人相继其后。云清又与伤者相谈了一夜,次日拂晓起身。
秋风飒飒,细雨绵绵,通往山的大路上,急驰而过两辆大车。车上拉载着大小四口棺木,小棺材绑在大的上面,顶上坐着四条大汉。
云清隐在路旁的林子里,向那车上望去,有两个人他认识:云飞和明白。他们扮成车夫模样往这儿来,究竟想干什么?
正思忖着,又见对面也有两辆车驶来,都是带篷的。四车相对,马嘶车止。
先前那两车上的一个壮汉下来,大声问:
“这篷车往哪里赶?”
随着问,下来三个人,一个是员外,两个是家人。员外约有五十多岁,相貌端庄,态度安详。他紧走几步,凑在那壮汉身边,抱拳说道:
“小老儿带领家小往淮河县探亲!”
“云清!你不当老道了?”壮汉冷笑一声,继续说,“你乔装成这模样,能瞒得过谁?我家总管限你交出祖逖尸首和螭龙丹心宝剑,你只要有一件东西复命,我就可以为你说情,留你一条狗命!否则,哼!你看着办!若想携家潜逃,此地就是你云清全家的葬身之处!”
原来,云清派孙九英求救,至今无信,心急如焚。家人周财献计,不如逃往别处,暂避一时再说。今天这样——细雨,正是机会,量贼人不能冒雨出行,于是他们打点收拾便上了路。没想到还真是碰上了!
这二十多年来,云清带全家奔走逃命,已是家常便饭,真可谓沧桑历尽,心机使碎。今日与贼人当道相遇,料到难以活命,于是挺身答道:
“你既然认出了我,那我只好实说!我就是云清,车上是老妻、儿妇等七口。你们所要搜捕的两件东西,绝对不会有:此事我云清一概不知!要杀便杀!”
说话的壮汉正是二等侍卫韩龙。他的伤已痊愈,武功又深造了一步,现已提升为一等侍卫。
听完云清的话,韩龙狂笑,说道:
“没那么便宜!你别以为杀了你事情就算完了!总管吩咐,把你捉去,叫你慢慢受用,多咱儿问出端底,多咱儿叫你归天!”
“好毒的计呀!”这话是从棺材中传出的。
咔叭一声响,前车上的小棺材盖飞出老远,里边跳出个蒙黑纱的女子!
吓得车上的四个壮汉纷纷跳下车来。
韩龙一看,这女子穿白戴素,面罩黑纱,手中有把又小又薄的竹片刀,没有刀鞘。
“烧娘们儿!什么时候进的棺材?”韩龙骂。
“你在棺材铺买棺材时,就对人说:‘娘的,应当叫云清先试试大小再来买,是不?’我当时在场,一听,也合理:一个人在临死前,是该试试棺材的大小才对,要不,怎知合适与否?这不,我就先来试试这口小的了!”
韩龙见明白、云飞和其余三个壮汉已成三角之势,将这厉害的黑纱白衣女子围住了,便壮起胆子问:
“你躺进去怎么样?还……”
“我进去小了一点儿,我看你进去最合适不过了!”
又一个壮汉似乎还聪明,赶忙接上去说:
“放屁!刘大人比你高大多了,你都不合适,刘大人躺进去怎么能合适?”
白衣女子嫣然一笑,说:
“可以把他大卸八块嘛!”
说着,面纱一.............
“烧娘们儿!你有这个本事吗?”韩龙风雷掌突起,直扑白衣少女。
“等等,我先问你一件事情!”她并不慌。
韩龙收掌问她:
“什么事?”
“祖逖全家可是你杀的?”
“是我又怎么样?”
“那好!我说卸你八块,你说屈不屈?”
随着话音响起,惨叫之声连起,韩龙当场死于非命,速度如此之快,以至于没有人看到韩龙是怎么死的
不觉间——韩龙的右臂已飞入那口小棺材之中。
刹那间,左臂、双脚、头颅、尸身……也一块一块地掷入棺材中。
白衣女子一连串拔刀、断臂、削头、飞尸,动作快似闪电,令人目不暇接!
一直在树丛中观察的云清,也为之震动。
三个壮汉见头儿被割杀,个个瞠目结舌,不知该怎么办。其中一个人大喊:
“上!”
他们一起飞扑那少女。三个人脚刚落地,就见身子踉跄,五官歪斜,每个人嗓子眼都插入一把竹片刀!
见此情形,邪消、昌乐也当即出手!
可是,这二人在白衣少女面前走了不到一百个照面,也手忙脚乱,那高手的武功也不知到哪儿去了。
大棺材里又蹦出来两个人:司徒兰和刘桂芹。司徒兰的追魂夺命刀连施,剑光陡起。刘桂芹对他大声说:
“司空大人,不可放她逃走!她肯定是云清的老婆!”
呼哨一声,路北树丛中蹿上来一道一僧。和尚摆动手中的亮银双戟,敌住了司徒兰;老道一扬手中的亮银双-敌住了刘桂芹。
白衣少女得此二人相助,略有喘息功夫,她怪啸几声,只见夏侯清明被竹刀刺伤。明白双轮同时出手,力图挽回败局。
那女子岂肯罢休,蹿步进身,竹刀已到明白的脖颈。仅有毫厘之差时,一道白影闪过,听得一声:
“师弟,手下留情!”
一位银发者道闪身而出。
树后的云清看得真切,暗忖:小小的白衣少女,竟会是天下一流高手、白衣道长的师弟!
白衣女子撤步,对老道人笑道:
“师兄认识他们?”
“岂止认识,还是至交呢!”
“看在师兄面上,你领他们走吧!”
司徒兰似要再说什么,嘴唇微张,白衣道长生气地说:
“还瞧什么?快走!”
几个人只得跟在司徒兰身后,垂头丧气地走了。
白衣女子回身对道人说:
“前辈,你发财了!”
“此话从何说起?”
“这两辆拉棺材的车,全归你了!”
“老朽连性命都难保,还敢贪取身外之物?这……”
“前辈,本姑娘对你如何?”
“恩重如山!敢问姑娘贵姓大名?”
“我就是说出来名姓,对你我都没有多大关系;但是,有一事相求,此事却是非常重要的,不知前辈应允否?”
“只要老朽能办到的,定当尽力!”
“我只和你要件东西!”
“慢说东西,就是此刻取我老朽的人头,我也决不贪生!”
“没那么严重,前辈言过了!”
“但不知姑娘你……要我的什么?”
“螭龙丹心宝剑!”
姑娘将这三个字说得嘎吧响。道人听后浑身一颤,然后强振作一下津神,才恢复先前那平静。
“我早已把它赠给袁元帅了!至于袁帅遇害之前,把剑交给何人,老朽便不知了!”
白衣女子脸色倏变,说道:
“哼!我们有确凿的消息,袁崇焕死前,曾打发一个狱卒,把剑送还给你,物归原主!你还想抵赖吗?”
“不论姑娘怎么说,反正螭龙丹心宝剑确不在我手,难道我还能存剑舍命吗?”
“好!既然如此,那就请前辈跟我走一趟吧!”
“到哪儿去?”
“见我家教主!”
“什么教主?我道人与他素不相识!”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若不去,我就只好将你和你全家都杀死!”
“那,姑娘随便吧。”
“剑在我手!”
说话的是云清,他见时机已到,一个“鹤起云影”,落脚到姑娘面前,又说:
“姑娘息怒,我就是螭龙丹心宝剑的主人!”
白衣少女打量一番云清,说:
“你就是近日才出江湖的铁伞灵侠云清吗?”
“‘灵侠’二字不敢当,不过,我正是云清!”
“拿来!”
“拿什么?”
“螭龙丹心宝剑!”
“岂有此理!剑乃先父之物,怎能轻易送人!”
“那我是非要不可,又怎么样?”
“抢?”
“不给就抢!”
“好大的口气!你抢个样儿让我看看!”
“收拾你,还用不着本姑娘我亲自动手!”
“阿弥陀佛!贫僧足矣!”一个和尚凑前说道。
云清定睛一看,认识,外号追风戟,三年前早就知道了。
“大师父,”云清一脸顽皮的说,“你不就是日月神教里头,那不知名的小辈,神龙堂的堂主,追风戟禅师吗?”
“小娃娃,怎么说话的?知道便好!”
“呀呀呀,拿命来。”和尚双戟起处,银光迸射,一个“双龙出水”直取云清。
云清那也是不白给,刷刷刷,闪挪,腾转。
追风戟戟光扬了数次,连云清的影子也不见,和尚一惊。
和尚不知道的是,云清已到他身后,出手如电,点住了他。
老道见势不妙,也想上去打。
白衣女子止住,说:
“道长,你且退后,待我会他!”
说罢,她在老道耳边嘀咕了几句后,伸手便解开了和尚的穴道。
“姑娘,”云清近前说,“我念你对刘大人无害心,加上我也不愿与晋主作对,咱们还是各行其道吧!”
“不行!不交出螭龙丹心,你就别打算走!”
她把窈窕的身子一晃,利索地拔出竹刀,来一个“凤舞”,刀攻云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