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左渊是什么人,即使顶着雨天往前走,也没有一个人敢靠近。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雨水的冰冷深入皮肤,他却浑然不觉。
“哒、哒、哒……”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下一秒,有一把黑伞撑在他头顶,左渊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往外挪了一步,躲过了雨伞的保护范围。
但是很快,他挪动了一步,雨伞也如影随形,就这样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后,左渊终于开口,“有意思吗?”
温尔瓷白的手握着黑色伞柄,画面有种奇妙的反差感,她撑着伞,为左渊挡去雨水,“没意思,但是有意义。”
打他是为了温期言的事,为他打伞则是为了说清楚当年的事。
左渊恨透了她这副自以为是、故作清高的模样,但是他不再有那么多精力和她作对了,他累了,“随便你吧。”
温尔听见这话,只是说出了自己的来意,“当年的事,如果你有兴趣知道,可以来找我,温期言也会在,我们三个也许现在最需要的是坐下来谈谈。”
大概是她提到了“温期言”的缘故,一直低着头的左渊陡然抬眸,语气暗哑冷峻,“我和你们没什么好谈的,你也不用来我这里假惺惺,你可别忘了,刚刚是谁为了温期言出头的。”
“打一个巴掌,给一颗糖吗?”
“我身上的伤,有哪一处不是来自于你!”
他一直希望温尔能够主动发现当年的事,但是刚刚她真的认出他之后,他却陷入了一种很奇怪的状态。
他以为自己会看到她的后悔惭愧,也以为等到秘密揭穿那一刻,就是他解脱的时候,但直到现在他才真切地意识到,不会的,没人能赢过温尔。
他就像是努力翻过一座高山后,才忽然发现,山的背后什么也没有,恍然若失,又无力疲倦。
执着了那么久,到头来却是毫无意义的一切,他看了她一眼,少女水眸动人,一张脸生得惊人的漂亮,却处处令他挫败。
左渊心想,他就不该固执地要他们两个幡然醒悟、后悔惭愧,他有整个左家,直接动用家族势力去解决不是更好吗。
至于他,只要坐岸观火就好了,他可是左渊,为什么要把伤自己的刀子递给别人。
“温尔,你说是左家的权势更厉害,还是你温家呢。”他黝黑的双眸凝视着她,冷然至极,“亦或者,温家护得住你吗,那温期言呢?”
他眼里的恶意袒露无疑,其实他们两人心知肚明,温尔能被护住,但温期言没办法。
左渊是故意这样说的,他知道温尔的软肋在哪,激怒她其实毫无意义,可他就是想看到她那副冰冷面具被打碎的模样。
他甚至好整以暇地等待着她的反应,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温尔只淡淡地看他一眼,认真说道。
“左渊,我从来没有不信你。”
“我也没有不选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