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府衙后堂。
周凉只觉得背后冷汗浸湿。
宋清河带来的压迫感太强烈,看似温和表面下,却隐藏着一头猛虎。
好在赌对了。
自己抛出的“功绩”,宋清河最后还是接住了。
黑风寨的山匪潜入城中,是好还是坏,要分怎么去看。
李泰明显是把它当做职责失误,担心影响到宋清河的仕途,会受到责罚,所以慌张。
而自己却把对宋清河有利的做法说出来,让它变成一份功绩。
周凉将纯阳武馆的腰牌收好,心中暗自侥幸。
幸亏自己加入纯阳武馆,成为武馆弟子。
否则仅凭云安城不良子的身份,任凭自己怎么说,宋清河都不会接受这份“功绩”。
毕竟没有人会相信一个没有武艺的不良子,可以协助官府擒贼。
姑且不说宋清河上面的人,便是云安城中的百姓都不会相信。
但是已经纯阳武馆弟子的周凉,却有说服力。
如此,这份“功绩”才能够顺理成章。
最后算起来,占便宜的还是自己。
李泰看着周凉的背影走远,单漆跪地,向宋清河抱拳道:
“府主,属下失职,让黑风寨的山匪混入城中,差点酿成大错。”
宋清河伸手将李泰托起,摇头道:
“这件事不怪你,能够这么快找到这群山匪的藏身之处,并将他们诛灭,你做的很不错。”
李泰将周凉和药铺伙计的供词递了过去,说道:
“今夜诛灭这群山匪非属下所为,属下赶到时,他们已经死在周凉的手中。
这是周凉与那药铺伙计的供词,请府主过目。”
宋清河却是不看,直接将两份供词伸到烛火前点燃。
待两份供词燃成灰粉,宋清河才淡然说道:
“李泰,你有时候就是太过于刚直,缺少几分变通。
刚才周凉已经说得很清楚,今夜这群山匪就是你率队剿灭的,他只是恰巧路过罢了。
除暴安良亦是本府的职责所在,既然已经确定那药铺伙计窝藏黑风寨的山匪,验明正身后便处斩吧。”
李泰悬着的心放松下来,思虑片刻后,说道:
“属下明日便将剿匪经过和物证,上报给州府和夏总兵。
另外还将剿匪经过在城中公告,提醒城中百姓提防来历不明人员,让城中百姓知晓府主的良苦用心。”
宋清河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
“如此甚好!”
府衙大堂内。
李泰将一份笔录递到周凉面前,说道:
“周凉,这是今晚的剿匪经过,你看看还有没有遗漏的部分。”
周凉将笔录细细看完,认真回道:
“笔录记载得很详细,府主大人英明神武,李捕头骁勇善战,我也很荣幸能够协助官府剿灭匪患。”
李泰将一叠银票推到周凉面前,说道:
“你今夜协助官府剿匪有功,府主赏赐你白银五百两,以兹鼓励。
另外,官府每个月会有悬榜发布。
你如果能够擒获悬榜上的凶徒盗匪,也可以到官府领取赏银。”
“谢过府主大人与李捕头。”
周凉抱拳感谢,却没有马上将银票收好,反而话锋一转,问道:
“李捕头,我了解一下当日在青衣楼受伤的经过。”
李泰眉目一凝,不由地问道:
“周凉,此事好不容易了结,你为何又想了解?”
被人殴打致死可不是小事,容不得他不提防。
但这样的想法却不能对李泰明说
周凉叹气,苦笑道:
“自我醒来后,便记不清当晚的事情。
我只想想了解当晚与何人起冲突,日后遇上,尽量避远点。”
李泰犹豫片刻,才说道:
“当晚与你起冲突的人,是沈家三公子,沈权。”
周凉的目光不由地凝了起来。
沈家是云安城五大世家之一,在云安城中有权有势。
记忆中,原主周凉为了攀上沈权这支高枝,与几名狐朋狗友一直在沈权跟前鞍前马后。
原主周凉为了让沈权满意,几乎是有求必应,甚至不惜多次凑钱请沈权到青衣楼喝花酒。
这样的情况,原主周凉怎么会与沈权起冲突呢?
甚至落得个重伤身亡的下场。
李泰缓缓叙述道:
“当晚,我接到沈家家丁报案,说沈权在青衣楼被人打伤,想与对方私聊,请我当个证人。
我听闻此事,便带人赶到青衣楼。
可我赶到青衣楼时,沈权坐在位置上,而你却受伤躺在地上。
我询问周围的人才得知,打伤沈权的人是你。”
周凉愣了,不由反问道:
“沈权找人报案称被人打伤,结果我躺在地上?
李捕头,你要说这里面没有猫腻,我是不信的。”
李泰摇了摇头,说道:
“我原本也不信,但是我询问了在场的所有人。
所有人都证实,你本来在桌上与沈权喝酒,却突然暴起拳殴沈权。
我过去查看你伤势时,神志不清的你,嘴中依然嘟囔着:
沈权,我要打死你……
至于你为何想要殴打沈权,恐怕只有你自己才清楚。”
周凉凝神回想,却想不起原主周凉为什么要打沈权,便向李泰问道:
“李捕头,那这件事情最后如何了结?”
李泰盯着周凉的目光片刻,缓缓道:
“沈权请我当见证,要与你私了。
私了的条件是把你丢进河里。
只要你能自己游回来,便既往不咎,但被我阻止了。”
周凉的心沉了下来。
人都躺地上,要是丢到河里,还能活?
沈权恐怕只是想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把原主周凉弄死。
他如果知道我没事,会不会想着弄死我?
想到这,周凉继续问道:
“敢问李捕头,当晚沈权的伤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