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攻下景阳关,便鲜少休息,再到大雨淋头难以歇息,最后疫病缠身,他们早已将气力用尽,此刻纵使心头有些万千战意,身体也完全跟不上,吃不消。
战了不多会,便有越来越多的萧家军将士放弃了过往最引以为傲的搏命厮杀,而选择了自尽关头。
他们一个个嘶吼着,冲向跟前刚刚爬上关头的钱昌军将士,搂着对方的脖颈,抱着他们的腰腹,推着他们的胸膛,向着城下猛扑而下。
一道道身影仿似流星坠落。
只听:
“嘣!”
“咔嚓!”
“啊!”
……
一声声肉体和骨骼碰撞到地面与盾牌上,甚至砸在城下将士身躯上的声响,在景阳关南门下此起彼伏。
……
可双方都已经杀红了眼,谁也没有真正注意到这不断下落的身影,比起过往任何一场攻城战斗,都要频繁,都要密集,都要壮烈。
……
而张将军在鏖战半个时辰之后,也终于因为体力不支,身上出现了战创。
当然张将军之所以能在乱军之中,坚持这么长时间,主要还是因为钱昌根本没有派出武艺高超的将军攻城。
对于钱昌而言,此刻关头上的血战,毫无意义,因为结果早在天上降下第一滴雨水的时候就已经注定。
他要的是整个天门,要的是李常的项上人头,要的是最大程度的保留自己的实力,而不是让手下有能力的将军去和张将军这样的人做困兽之斗。
……
而就在钱昌在城下,静待时机的时候,城上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
一脸刺肩,一刀劈背,腰腹处的血窟窿,
张将军用正在流逝却顽强不息的形象,诉说着战场的残酷与惨烈,
也向周围那不断离去的兄弟,表达着与子同袍,生死与共的决定。
……
此刻的张将军不知不觉间已然成了关头所有人的焦点。
他是萧家军将士此刻心目中的战神,也是钱昌军将士如今的眼中钉,肉中刺。
似乎现在的他与整个景阳关紧紧绑定到了一块,好像他倒下了,城也就倒了。
……
“杀了他!”
“弟兄们上,他不行了!”
“李常人头可值数千两,他的头也值一千两,弟兄们此时不上更待何时,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
“杀!”
……
随着张将军身上的鲜血,越发浓郁鲜红,杀上城头的钱昌军越发红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