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行致出声的动作一顿。
旁人一听细细琢磨,赞道:“仅仅改了两个字,意境却大不相同,妙啊!”
林行致垂眼笑道:“殿下聪颖。”
卖灯的老板也很高兴,站在重重灯笼之中又摘下一盏,大声说道:“以落花命诗,诸位请,尽管大展才华!”
众语纷纷,气氛更盛。
林行致道:“将飞更作回风舞,已落犹成半面妆。”
“汉皋佩冷临江失,金谷楼危到地香。”
林行致抬眼看过去,姜里就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红裙明艳,眉眼如画,一双墨眸如月,极为平静。
“殿下此诗可是用了两个典故?”卖灯老板抚掌,“含而不露,以外物起兴引起所咏之词,极美!”
周围之声议论纷纷,不住点头。
“林公子的诗也很美啊……”
“倒是殿下的诗更有深度。”
“看来这灯是非殿下莫属了。”林行致含笑谦让道,主动从老板手中接过那一盏暖融融的灯笼,递给姜里。
姜里坦然让若云接下:“我也只是起了兴致罢了,良辰美景难得,不如尽兴。”
老板又摘下一盏灯笼,笑呵呵的命题,请诸位赋诗:“就着这山,咏史怀古!”
长街长,人影重,陆庭筠正带着苏和璧逛洛阳的夜晚,手中还捏着给苏和璧买的糖人,眼睛如星辰,笑道:“我看这糖人勾勒的精巧,极似苏姑娘。”
苏和璧长这么大,第一次见这么繁华的夜晚,久久被惊艳,看什么都觉得新奇,又听前面一阵喧哗声响,有些好奇。
陆庭筠立刻道,我们去看看。
越走越近,穿过人群,只看有人对诗,声音清越击玉。
苏和璧听到熟悉的声音,彻底顿住。
而对诗的另一道声音,如同山涧环佩。
与此同时,属于洛阳夜的阴影悄然弥漫,延伸至户部侍郎的府邸。
张锦诚正伏在桌案前草拟着户部账目的明细,以便应付朝廷盘查,至于真实的账本——为那个人办事,将户部的银子用来买卖奴隶,送往凉山矿。
他留了一手,藏在只有他妻儿知道的地方。
前些日子林行致来找他说过的话,张锦诚深以为然,更暗下决心要为自己留条退路,鸡蛋不能放在两个篮子里。
林行致说今日出去赏花灯会有危险,张锦诚连夜告病,大门紧闭,就连妻儿也不让出去。
看着账目上的新字,张锦诚满意点点头,却忽然听到啪的一声,窗户开了。
难道是风太大了?张锦诚心下奇怪,起身去合上窗户,往外左右看去,四下无人。
而头上,一柄匕首寒光闪烁。
他抬起头,目露骇色!
血,蔓延在地板上……
视角一转,时差错开,监察司笼罩在夜色中,朱红大门高耸而厚重,踏入暗阁,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纵横交错的梁柱每隔五步伫立,如同一张巨大的囚网,将阁中的一切禁锢其中,外人可不见,其内查古今。
轰然声愈近——脚步声沉凝而迅疾!
“司主有令,监察司一处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