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下了雪,雪落了他满肩,谢容渡身上也沾染着寒意,面容如玉,冷冽逼人。
恍惚间,似是经年故人归,公子王孙本陌上。
“张锦诚的案子结了?”姜里捧着书,动作停在那里,问。
谢容渡点头,走进来解开肩上的银披。
姜里猜到背后大概没那么简单,她很了解姜邵的本性,轻拿尚且重放,更何况是这种事:“恐怕司主还会辛苦。”
他坐下,似笑非笑:“公主想要帮忙吗?”
姜里微微一笑:“本宫不才,但也知道一些小事。”
“殿下若是不才,洛阳才女怕是无人敢称。”
两人几番推拒,晦涩又交锋,姜里无奈一笑,去斟出一杯茶,恰好谢容渡拿过茶盏,两人的动作几乎是在同时发生,指尖相撞半分,渗过雪意的冰凉。
他动作一顿,率先收回手,指骨棱角也凌厉,姜里没怎么在意,斟了杯茶推到谢容渡面前:“听说皇兄召见了林行致。”
“嗯。官至户部主事,正六品。”谢容渡垂眼看了眼面前的茶,指尖微动,寥寥一句,言简意赅。
姜里默然片刻,并没有选择旁敲侧击:“这里有你的份吗?”
换句话说,是谢容渡举荐的林行致吗。
“以林行致的才能迟早会往上爬起来,与其让他结交满朝,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谢容渡漫不经心,倒也给了一句中肯的评价,“他确实能堪大用,但需要磨。”
至于怎么用,用得好还是用得坏,那就要看怎么磨了。
姜里发现谢容渡跟姜邵都是一脉相承的坏水——物尽其用。
榨干最后一滴利用价值才跟罢休,这大概也是当官的通病。
可惜最后的结局棋差一着,姜里现在不置可否:“让他再往上升升也好。”
“司主可以关注一下这个人。”
姜里在宣纸上写下他的名字。
是翰林院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官职。
也是后来凉山矿与幕后主使之间的联络人。
这些东西她会利用,林行致也会,只看谁走的棋兵险一招,更为有用。
谢容渡扫了一眼,尽收眼底。
“好。”
他身上靠近时有淡淡的冷香,大概是官服回家之后都会用熏香料理,没有那种从诏狱里沾染的血腥味,毕竟出身王侯世家,也会讲究。
姜里知道他对她的态度背后也有姜邵的意思,天子一言九鼎,孤家寡人,也想要身边的人都孤直。
结党营私,才是最大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