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信的人是个打扮得灰扑扑的小厮,说奉自家公子之命,给广宁侯世子带个信。
谢征在京中也有不少好友,门房并未奇怪。
收到信的当日下午,谢征就悄悄出了门。
府上无人在意这点小事。
这一日天气极好,傍晚时分,天边霞光绚烂,如火一般燃烧整个西边天幕。
烛音让人搬了个躺椅在院子里,舒舒服服地躺下,准备看戏。
没多久,一股浓烟冲上天际。
不知道哪个仆役慌张地惊叫:“走水啦!”
没多久,一股火势冲天而起,从烛音的视角看,竟像是和天空一块燃了起来。
整个广宁侯府乱作一团,她打了个哈欠。
很快,消息传出来:起火的,是府上的西院。
西院是什么地方?
老侯爷生前养病的居所,现在供奉着老广宁侯的牌位。
老人家刚走三个月,就起火了。
广宁侯脸色铁青,这传出去,外头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
“查!看是哪个偷奸耍滑的,如此不小心!”
可查来查去,守着老侯爷牌位的,是一直服侍老侯爷的老管家,他小心谨慎,又对老侯爷忠心耿耿,绝不可能偷懒。
任如何查,也找不到这火势的缘由,这样的大火,竟像是凭空燃起来的一样。
火势扑灭,烛音姗姗来迟。
广宁侯看她一眼,目光环视一周:“世子呢?”
有人回答:“有旧友来寻,世子出门访友去了。”
广宁侯拧眉,到底没说什么。
烛音看着这院子里跪了一地的人,问:“徐管家,这是怎么了?”
徐管家也是看着烛音长大的,他自责道:“是我失职。”
烛音慢悠悠地说了一句:“管家对老侯爷的忠心,人尽皆知,我不信是管家失职。”
广宁侯听出她话里有话,沉声道:“素心,有话不妨直说。”
烛音一本正经地说:“老侯爷尸骨未寒,牌位无故生火,说不得,就是什么报应呢?”
这话一出,院子里一片寂静。
仆役们跪在地上,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广宁侯瞥了烛音一眼:“我知你心里有怨,可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没有下次。”
烛音浅浅一笑:“好的,我不说了。”
她也不行礼,转身脚步轻快地离开。
当夜。
广宁侯府的大小主子们,就做了一个梦。
第二天一大早,谢二爷和谢三爷火急火燎地来找广宁侯。
“大哥,昨夜你可梦见父亲了?”
广宁侯头还在隐隐作痛,昨晚他也梦见了老爷子。
梦里的亲爹不是临终前气息奄奄的模样,精神满满,孔武有力。
他只记得,老侯爷一直指着自己的鼻子骂,骂完还不解气 ,拿起长枪就往他身上抡,揍得他满地打滚。
一直到早上起来,那种剧痛好像还隐隐残留在身上。
可老侯爷具体骂了些什么,他记不清了。
他问:“你们也梦到了?”
“何止啊。”谢三爷苦着脸,“我家除了刚两岁的琳姐儿,行儿,彻儿,妍姐儿,全都被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