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嘉树不胜其烦,干脆出门去。
结果总是不知不觉走到学校附近。
他没脸进去,只能像个偷窥狂一样站在远处看她。
她还是那么瘦,脸上通常都没有什么表情,人多的时候会站起来忙,她动作很快,基本不会出现排长队的情况。人少的时候,她就坐在收银台后面,像个只会举扫描枪的机器人。没人的时候,她就坐着发呆,大部分时候是垂着眼睛盯着收银台台面,有时候会望望窗外,盯着马路对面那棵柳树。每周三晚上她会清理临期食品,然后从里面挑一个面包吃,还好那种难吃的、总是卖不出去的已经不进货了,她总是能吃到带奶油夹心的那一种。
很软,很香,他跟舅舅说一定好卖,进了很多。
他做了好多天的心理建设,天天在手机上查,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终于想开了。
他们根本没有正式认识过,他之前的做法太轻浮了,她怎么可能随便这样接受一个陌生人的东西。她一开始肯定吓到了吧?又不敢拒绝他,是不是还会害怕他是那种不好惹的不良少年?
他咬着手指坐在沙发上越想越多,谢妈妈一个抱枕打过来,“多大人了还咬手指!”
谢嘉树拟了一肚子腹稿,去找白燕宁,他要真挚真诚地向她介绍自己,表达自己的好感,解释之前的误会。
他在路上欢快地想,希望今天就能成为她的朋友。
他走到便利店,却看见里面是另外一个店员。
他走进去买了一瓶水,问:“之前那个人呢,她不是专门上夜班的吗?”
店员说:“她本来就是兼职的,大学生,放暑假了就不干了呗。”
谢嘉树握着那瓶水,愣愣地走了。
白燕宁从便利店辞职的时候,老板很是不舍,她知道他其实很需要她这个“夜班专业户”,她这次走了,下学期回来,可能他就招到人不需要她了。
可放假后她不能再住学校宿舍,店里只能睡觉,不能洗澡,也没有多余的地方放她的东西,退一万步讲,就算有这个条件,哪个老板会同意她一直住在店里。
可她更不想回家去。
家里只有白文峰和一间破破烂烂的房子,她不在,他只会喝酒、打牌,他要是在,他还会增加一项运动,那就是打她。
而且,秦允川给的那些东西换的钱,早在上次寒假的时候被白文峰拿了,她必须在这两个月里赚到下个学期的学费。
幸运的是她找到了一个包吃包住的厂,在流水线上车拉链,组长一开始看她是个娇滴滴的女孩,很不看好,谁知道她踩起缝纫机来飞快,倒像是个熟手。
她十岁开始,就在镇上的裁缝店当学徒,白文峰一心想让她早点找份事做不要天天在家白吃他的饭,开学后还是老师带着警察来警告了白文峰,说不完成九年义务教育是犯法的,他才让她继续回学校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