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音描摹着那朵浮云,如同描摹着父亲的眉眼。
事发当年的情形她已混乱,后来有限的清醒几次都是在被逼逃亡的路上。
四年后重回人间,一场灵魂与肉体的禁锢,如同大梦一场,若没有君莫离与她同入梦境。能不能清醒也未可知。
一直回避父亲的身后事,幻想着若一日见不到坟冢,父亲就没有殉国。
就当他只是还在军营,因而他从归云城下山后,也不敢回军营,只说冰火蛊虫未解,死生难料。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在逃避,怕自己撞破事情的真相,无法接受父亲已离开人世多年了。
但她还是记下了父亲的埋骨之地——红枫林,一个长着龙血核桃树的地方。
真相来的太过猝不及防,尽管她已经准备了五年,依旧没有做到好好接受现实的准备。数年的相伴,血脉相连的亲人,如今已经化作冢中枯骨,往日的音容笑貌已经成了回忆。
云天音的心似是被人扯走撕碎,狠狠摔在地上,让她痛不欲生。
在父母的眼中,儿女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而在女儿眼中,父亲永远是一座岿立不倒的大山。可是她的大山倒了,倒在了她十二岁的那一年。
尽管那时她已经很优秀,尽管为了挽救当时的局面也做了很多,结果却是什么都无法改变。
许久后,云天音才聚土为炉,插草为香,重重磕下头去道:“父亲,孩儿来看你了,孩儿辜负了您的期望,云家军终是落到了皇帝手中。”
“孩儿也曾想过,若他们能善待军中将士,孩儿自此隐退也未尝不可。”
“漠北,红胡,药王宗,天大地大孩儿自有去处。”
“只是孩儿似乎将事情想的太过简单了些,老梁皇并非善类,云家军旧部不除,他不会善罢甘休。梅石林也非名将,有他在,乐安城危矣!”
“如今西齐大肆利用蛊人祸乱军队与百姓,形势严重到无法挽回的局面。好在孩儿已想到了办法,希望有用,也希望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