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甄远道入狱的消息在朝廷后宫和朝野都悄悄地传播着,快速地传播着。
古话有云: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更何况甄远道参年羹荛之事在最初的时候就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虽说最近因为皇上的冷处理,此事才慢慢地淡下来,但是人们也都在时时注视着,等着最后的结果。
此结果一出,众人都是暗中一片哗然,都说还是华妃最得君心,这下莞嫔娘娘彻底完了。
当然,这都是众人私下里的想法和讨论,这事谁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去说、去议论。更何况,他们还得留着命等着看下文呢,因为这仅仅是个开端,仅仅是个入狱,还有病重的莞嫔娘娘和待产的华妃娘娘呢。
后宫的女子们有的心焦、有的庆幸、更有的隔岸观花还嫌火势不大,想偷偷地加一把柴火呢,希望这事闹得越大越好!
而眉庄却急得不行,她本是在敬嫔的正殿里和敬嫔一起处理宫中琐事,如冬季即将来临,炭火啦、衣料啦之类的发放,按照嫔妃的份例发放多少、发放什么档次的,还有今年市面上各种物品的价格比之往年如何?是否便宜些可以让嫔妃们也得到的份例好一些。还是贵了一些,得缩减下各种份例的规格档次。这些琐事其实最是麻烦。
自华妃有孕,她再也不理六宫之事。后宫的事务都是皇后吩咐,眉庄和敬嫔处理,最后再报给皇后,由皇后最终拍板。着拍板之人倒是省力,但苦了这做事之人。而敬嫔自从抚养富察贵人的女儿后,对宫务也是不甚上心,一心扑在小女儿身上,眉庄更是忙碌。
彼时,她正在和敬嫔讨论时,采月急匆匆跑来,一脸焦虑之色,她的眼睛红红的,眉头都快皱成了一个疙瘩。她素日很少跑,宫中也严谨宫女太监们奔跑,说是没了规矩。可今日,采月确实是跑进来的。
眉庄眉头微蹙,轻斥道:“跑什么?这么没规矩?”眉庄最是心疼采月,也怕她不留意被有心之人抓住把柄。
采月却没有请罪,而是大喘着气道:“娘娘...娘娘...出事了。”她喘得太急,以至于连话都不利落了。
眉庄也是一惊,心知必是出了什么事。此时,旁边的敬嫔端起桌上的茶盏递给采月,温声道:“慢慢说,喝一口,喘喘气,别急。”
敬嫔沉静的话语和温和的眼光令采月慢慢地平缓下来,她喝了一口茶,又喘了两口,惊恐地道:“甄大人,莞嫔娘娘的父亲被皇上下旨,投入监牢了。”
啊?!眉庄和敬嫔都是惊呼一声,都站了起来,眉庄的橘黄色绣绿菊缠枝花朵的窄袖宫装将手边的账簿都扫到了地上。她都不知道她的手在微微颤抖,而脸色却瞬间变白,黝黑的双眸瞬间睁大。
“到底怎么回事?采月,你细细说来。你听谁说的?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眉庄一叠连声地问道,两只手紧紧地抓着采月的胳膊,她手上的黄金嵌宝石护甲差点将采月身上的淡绿色宫女服刺破。
采月疼的有些龇牙咧嘴,但也不敢喊痛,只能一边吸溜着冷气一边五官紧皱地道:“昨天晚上,甄大人被从家里带出,入了监牢。今日宫中就传开了,还是小厦子偷偷告诉我的,其实就算他不告诉我,咱们也能知道,这事前朝后宫都传开了。”
敬嫔见眉庄掐的采月实在厉害,赶紧上前将眉庄的手拉开。她将眉庄按坐在临窗的炕上,柔声劝慰道:“惠嫔,你慢慢问,别着急。”
眉庄对她感激地笑了笑,而后又继续追问道:“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采月摇了摇头。
敬嫔在旁,沉吟片刻,揣摩中带着肯定,缓缓道:“依我看,多半是因为甄大人参了年羹尧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