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遵想都没想就练了一趟入门的长拳,魏平君走过来用手指在赵遵左手腕和肘后轻点了两下,并没有使用内力:“再练一遍!”
赵遵照师父的话又练了一遍,感觉一点变化都没有,魏平君又在他小臂上按了一下:“再练!”
这次赵遵有感觉了,左臂略显沉重,但这种感觉很微弱,如果不是知道师父在左臂上动过手脚,肯定不会注意。但当师父按下第四下的时候,赵遵练拳的时候左臂已经跟不上步伐了。
魏平君一共按了八下,赵遵的左臂完全没了知觉,赵遵催动内力想冲开阻塞的经脉,突然感到右肋下钻心的疼,冷汗都下来了。
魏平君赶紧伸手捂住赵遵的痛处,一股暖流进入身体,疼痛立消,手臂也渐渐恢复了知觉。
赵遵揉着还在发麻的胳膊说道:“师父,这是点穴功夫吗?”
“当然不是,点穴下手重,直击要穴,要求一击必中封死对手的气脉,但是这一招对有防备的敌人是没用的,哪个傻子也不会任由对手去戳自己的要穴,肯定多加提防不易得手。我这一套也不能叫拳法了,刚点了你八下,每一下都很轻,前两下无碍,第三下微感,第四下才敏感,第八下才彻底封住经脉,是这种感觉吗?”
赵遵点点头,魏平君接着说道:“人体穴位七百二,要穴一百零八,次要穴二百,相比要穴死穴,人往往忽视次要穴的保护,特别是双臂双腿接招的部位,更容易碰触。在接招的时候选择特定的招架位置,对手也不会刻意提防,只要连中三次,功力至少减一成!”
赵遵听罢忍不住咽了口涂抹,学会了这套拳法岂不是能压制天下所有的功夫?
魏平君却提醒道:“我这一套功夫虽然没有特定手型,也不用内力,但是第二下并不是完全没有感觉的,高手还是能觉察到的,而且第三下点不准,前两下就白点了,中间的间隔也不能太久,一旦被发现很容易被内力冲开,所以做起来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赵遵连连称是,然后问道:“师父,前两下接触有讲究吗?”
魏平君摇头道:“没有!”
赵遵大惊:“四肢上有几百个穴位,随便选出两个得有多少种搭配啊!”
“三千六百种!”
赵遵脸色一下子就变了,魏平君笑道:“别怕,常见的也就三四百种,以你的资质,只要勤加练习也不难掌握。”
赵遵怯生生的问道:“师父,都学会要多久?”
“都学会要十年,要想融会贯通起码三十年!”
赵遵吐了吐舌头,学精这一项少年变老头了!
魏平君说:“你先练双臂再练双腿,一年的时间看你能领会多少!”
赵遵这才想起来问:“师父,这一套功夫叫什么名字啊?”
“截脉!”
小院里魏平君开始教赵遵截脉,刚开始一个月非常顺利,赵遵凭借自己超强的记忆强记住了很多脉路,然而第二个月开始发生混淆,第三个月的时候前面学过的全都乱套了。赵遵没日没夜的记忆练习都没有改观,魏平君出奇的平静,每天只是静静的看赵遵练习,大部分时间都躲在屋里不出来。
赵遵彻底陷进去了,枪法剑法都不练了,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截脉上,吃饭的时候在想,睡觉的时候还在想,一直到第九个月,赵遵突然开窍了,只要前两手点出,第三手立刻浮现在脑海里,没有丝毫的迟疑。双臂练熟改练双腿,有了双臂的经验,只用了三个月双腿已经掌握了,虽然第三次出手的时候要想一下,但绝不会出错,只是熟练程度的问题了。
这时赵遵尝试着第四触,然而刚开始练又出现了混乱的局面,隐隐有前功尽弃的苗头,吓得赵遵赶紧停练了,赵遵这下明白了以自己目前的修为只能练到这一步。
师父告诉他前三触只能封住对手小一成的功夫,而且是可以凭内力冲开的,只是需要一点时间。而只要第四下触到了,以后都冲不开了,只能靠静坐调息或者外人输入内力相助,换句话说前三触练成才入门,什么时候掌握第四触才算真正领会这套高深的功夫,想达到师父八触封死一脉的高度,恐怕倾尽一生也难做到。
魏平君看到徒弟的进步非常高兴,这一天黄昏赵遵练了一遍赵家枪和“折手”剑法准备告辞回家的时候,魏平君留住了他,师徒二人在院中的石桌上吃着酱鸡喝酒赏月。
魏平君心情不错,几杯酒下肚话便多了起来,说着说着话题居然转向了时局变化,魏平君问赵遵:“徒儿对当今天下形势了解多少?”
赵遵被问的一愣,这个话题好像并不应景,但是师父问到了不敢不答:“当今天子乃是一代雄主,朝中大臣文忠武勇,百姓生活富足,称太平盛世不为过。”
魏平君喝了一口酒方才说道:“刘衡称帝二十年来任用鲍鸿、陈嵩、吕翔等一批贤臣,内修其政外御强敌,废除苛政,屡克匈奴入侵;勤俭节约爱惜民力,不修宫殿不建帝陵;轻徭薄赋劝课农桑,使得府库充盈百姓富足,确是一代雄主之作为!”然后话锋一转,“然而这只是表面太平,实则暗流涌动啊!”
赵遵从来没听过这样的言论,忙问为何。
魏平君说道:“刘衡登记之初为加强管理设置十余个刺史部,掌刺察部内官吏与强宗豪右,定为常制。说白了就是国家太大朝廷管不过来,把权力分到地方上去,在原有的郡县制之上又加了一个州制,原本全国的郡县官员调拨、监察皆归中央,如今各部刺史掌了这个权力,势力渐渐做大。幽州刺史陆谦拥兵自重不听朝廷号令;冀州刺史孙桓素有不臣之心世人皆知;荆州的徐茂、益州的马涛都是当世奸雄,现在有皇帝压着他们不敢炸翅,如果皇帝不在了他们必反无疑!”
赵遵听罢皱起了眉头,藩镇割据如跗骨之蛆一般,是各朝的顽疾,虽然本朝开国皇帝灭掉了大部分割据势力,但是积重难返,留下了几个势力强劲的藩镇,难以控制,只能采取安抚怀柔的手段维持现状。
魏平君接着说道:“朝中大臣中丞相鲍鸿有才无德,太尉陈嵩跋扈,两人势成水火;地方上州牧权力过大,各级官员冗杂,虚耗税负。然而最大的问题在立嗣上,皇帝四个儿子,都不是皇后所生,长子的岳父是大将军吕翔,二皇子的母亲李夫人是你什么人啊!”
赵遵说:“是我姨母!”
“李夫人是陇西大族出身,皇帝都敬畏她三分,三皇子是车骑将军封不遗的外甥,四皇子丧母,但他背后有个无嗣的段皇后支持,朝中大臣也分成四派闹得一塌糊涂,刘衡在这件事上优柔寡断,早晚一定出大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