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煜苦笑道:“我已经押出去了,怎么还你啊?”
班闰奇道:“押出去了?你什么时候下的注,我怎么没看见!”
程煜一指墙上的那些木牌:“班老爷,你以为那些牌子是干什么的?”
“点菜用的菜谱,难道不是吗?”
程煜气乐了:“那是本赌坊可下注的赌局项目!看准名目下注便是了!”
赵遵懂了:“刚才那姑娘给你便是下注的凭据!”
“对喽,你下多少钱写在上面,赌坊就会把你的钱算在所下赌注的总金额里,让其他赌客知道行情,每天日落停止下注,次日根据投注的金额重新制定当日的赔率,直到揭底的那天为止!”
班闰一拍大腿:“嘿,这赌坊讲理啊!全看运气和出手的胆量速度,有意思啊!可那些牌子上写的都是啥啊,怎么看不懂!”
程煜见班闰喋喋不休,只好让小伙计又拿来一个册子,原来册子上详细注明了所赌的项目和规则,与木牌上的天干地支一一对应。出于好奇,赵遵也凑过去看,发现所赌的名目非常奇特,有赌盐价涨幅的,有赌洛水涨落的,甚至有赌当天是否有落霞的,当然自己和丁须比武结果也在参赌的项目之中,算上程煜刚刚押上去的五百两金子,总共才六百两不到,看样子不怎么受人关注。
班闰指着排名第一的项目说道:“娘的,这算什么赌博!这俩家伙每天拿一千两黄金来下注,赌自己比对方有钱!必须一直这么赌下去,直到有一方再也拿不出钱来才分输赢,更惊奇的是双方的赔率都是一赔一,输光了下注的钱不说还得再多拿出一倍的钱给对方!这哪是赌博,完全是赌气啊!这不要了命啦!”
程煜道:“这两位都很有来头,一个是扬州的粮商韩佩,一个是益州的木材商余单,两个人来洛阳做买卖同时看上了一位花御坊的妓女,为了这个妓女二人在妓院争风吃醋大打出手,放出狠话要让对方家破人亡,最后闹大了跑到“射水涧”来做赌,比财力要让对方破产!这不比了快一个月了,两人还和没事人一样,只是把洛阳附近的马帮累坏了,不停的往返洛阳与益州扬州之间搬运金银,我也是长见识了,没想到有钱人还能这么玩!”
班闰道:“要是他俩比一百天,那一人就是十万两黄金!输的那个还要再搭十万,他要是没这么多钱咋办?”
“不会的!‘射水涧’不是一般的赌场,在这儿下赌必须守这里的规矩,敢赖账的话跑的天下海角也难逃满门被杀的命运!所以就算倾家荡产也会把赌资补齐!”
班闰点点头:“自古以来赌场最残酷,如果没有这点威慑力,赌场就无法立足!不过真要赔进去二十万两黄金,那也真让人肉疼啊!可……可他们这么赌,赢得一方把赌注都拿走了,对赌坊有什么好处啊?”
程煜道:“这个我也看不懂,可能是为了扬名吧!”
赵遵对这种斗富行为深恶痛绝,“射水涧”公然开设赌局助长他们的气焰更令赵遵不爽,他突然开口叫来了伙计。
“贵客,您有何吩咐?”
“我要另立名目再加一局!”
伙计看了眼程煜,见程煜未加阻止,才对赵遵说道:“贵客,咱们这儿不能随便加注,您想赌什么啊?”
赵遵拿起笔在小册子上又加了一行:“拿去让当家做主的看。”
小伙计见了赵遵的字变色微微一变:“贵客稍等,我这就去见东家!”过了约莫一刻,小伙计回来了,“贵客,东家发话了,准许再设新局,这是赔率,您过目!”
赵遵看了一眼,点点头,小伙计有点为难:“贵客第一次来,咱们‘射水涧’的规矩,客人主动发起的赌局最低下注一千两黄金,您……”赵遵双手空空怎么看也不像携带巨款的样子,小伙计又不好意思说破,欲言又止的没往下说。
赵遵哈哈一笑亮出龟纽银印,小伙计立刻变了颜色:“小的眼拙!这就给您挂牌!”片刻之后新牌挂好了,十几个少女把新的下注手册送到了在场的每一个赌客的手里。赌客们看着最后加上去的项目,大多一笑了之,没有一个人加注。
班闰和程煜同时打开下注的手册,上写“骑都尉赵遵东城庙会与虎贲卫闻达之战胜负之赌,闻达胜一金赔一银,赵遵胜一金赔三十金”。
班闰看罢立刻埋怨起程煜来:“老程,亏你是老赌棍,还不如老赵机灵!放着一赔三十不买,买一赔九的!跟着你发不了大财!”
程煜笑了:“我可没赵老弟那么有魄力,小富即安,知足常乐啊!”
小伙计笑嘻嘻的问赵遵:“贵客,我给您写上下注一千金,您卖谁胜啊?”
赵遵道:“我不下一千金。”
“啊?”
“给我下三千金,全押赵遵胜!”
小伙计下巴都掉地上了:“贵客,三千金押谁?”
班闰瞪了小伙计一眼:“耳朵塞驴毛啦!押赵遵胜!三千两黄金!”
小伙计犹豫了一下,说道:“贵客,恕小的乱说。您第一次来,别玩那么大的,挑些有把握的,比武的事吧……总之是……”
赵遵点点头,没想到小伙计挺仗义,不忍赵遵在“必输”的赌注上赔光了身家,好言相劝,确实和一般唯利是图的赌场有区别。
程爷拍了拍小伙计的肩膀:“这位爷不是凡人,如实下注,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