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达是朝廷命官,即便调到骁骑军不受待见,但论本事家世他也是佼佼者,他又不是犯人,赵遵也不能过分为难他,闻达在骁骑军等了赵遵一会儿,见他不回来就自顾自的回家了。
回到家的闻达还是提心吊胆,后半夜才勉强入睡,不知睡了多久闻达突然惊醒,一身冷汗、
他看了眼窗外的月亮,长叹一口气,无意间瞄了一眼窗外,见一个人立于院中。闻达当时就炸毛了,“谁!”闻达大喝一声跳出窗外。那人背对着闻达站着,手里提着个大包袱,有水滴一样的东西不断滴落下来,在地上汇成了一大滩。闻达定睛一看,不由惊得倒退几步,包袱里滴出的竟是血!
那人缓缓的转过身,将包袱扔在闻达面前,包里“骨碌碌”滚出了四颗人头。
“闻达,我想和你谈谈!”
闻达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赵都尉,我……我有罪……”
终于到了中秋月圆之夜,也是花会的正日子,虽然掌灯时分花会才会开幕,但从日出开始人潮就不断涌入洛阳,各门的盘查只能走走样子,根本无暇仔细检查。
丁大人和部下们全都上街值岗,忙的连饭都吃不上,各府的高官早早就得到了进入花会的许可,并且安排了最有利的位置观看,他们并不急着前去。那些小官员没有那么好的待遇,想进入花会的会场要托关系走门路,一年一度的盛会变成了他们大显神通的舞台,本事大的人脉广的带进去的人就多,找到地方就靠前,没本事没人脉的恐怕都挤不进圈子。
与热闹的集市上和即将开幕的花会主会场形成鲜明的对比,城北的货场区却异常冷清。这里集中了洛阳城存放干货、皮货和北边贩运来的活牲畜,平时这里就不怎么热闹,今天店铺早早就关门,伙计们回家与家人共度佳节,街道上空无一人。
然而在街尾的一家大货栈中却是另一番景象,大大小小十几个仓库中挤满了人,足有二百余人,胡汉皆有,有的在吃喝,有的在磨刀,还有胡人在向自己信仰的神祈祷,他们都在等待一个人的命令,要把洛阳花会搞个天翻地覆!
黄昏将至,城中心的集市和花会会场周围的气氛已经接近沸腾,“咚咚咚”三声清脆的敲门声划破了货场区的宁静,四名负责看门的杀手同时拔出了佩刀。
“主人,是您吗?”为首的杀手从门缝向外张望并没有见到人踪,试探性的问道。门外无人回应,“见鬼了!”另一个人地同伙说,“出去瞧瞧!”
四个人合作多年,配合默契,一个人推门,一个人就举盾罩住身后,另外两个手持短刃蓄势待发,颇有章法。结果推开门走上街道,发现大街上空无一人,四个人互看了一眼都松了口气,就在这时排在最后的杀手忽觉背后有异,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脖子就被人扭断了。
前面三人闻声转回身来,看清袭击者的相貌,每一人的瞳孔都放大了,恐惧写满了整张脸。三个人连一声惨叫都没叫出来就送了性命。
杀人者打了声呼哨,两队全副武装的虎贲军从街尾摸了过来。“关将军!”虎贲军的队长对眨眼间杀死四个杀手的人施礼道。
“王进,屋中的毛贼就交给你们了,别给虎贲军丢脸!”
“关将军放心,定不叫羽林军那些家伙抢了功劳去!”
关樾杀完人骑上快马一刻不到就回到了会场附近的高楼了望台,好像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一样,几乎同时不远处消失了一阵子的常言也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里,关常二将遥望对方一眼,互不相让又铆上劲了。
王进带领两个小队六十余人结成战斗队形向仓库前进,眼看要完成对各间仓房的包围,这个节骨眼上却发生了一个突发事件,一个杀手出房小解,正撞上包围过来的虎贲军。
“什么人!”杀手大惊,喊了一嗓子。在队伍中压阵的王进当机立断发动突袭:“儿郎们,给我杀!”
王进一声令下虎贲军冲入各个仓房,杀手们听到的同伴的叫声也都做了防备,双方近三百人陷入了混战,杀手们的装备远不及正规军。他们手里只有短剑等短兵器。而虎贲军的士兵则武装到了牙齿,全身披甲,长矛和短刃相继,还有盾牌的加持,面对两倍于己的敌人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在无伤亡的情况下,半刻不到就杀死了几十人,如不是仓房中狭窄难以施展,战果会更大。
杀手们见形势不对,再这样下去有被关门打狗一勺烩的危险,于是分出人手去凿墙。仓房不是普通民居,外墙不是砖石结构,只是一层木板。一众杀手为了活命,卯足了劲去凿真的让他们凿出了一条逃生的通道。
“快走!”虽然呼吸之间就有人倒下,但是这群杀手还是保持着较高的纪律,没有受伤的保护重要的人先撤退,最大的那间仓库中有两个蒙着面的人先被保了出来。
“娘的!是谁走露了消息!”一人大骂道。
“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快从后门离开,去见大哥!”
这些人是从仓库逃了出来,但留在仓库里的人却难逃被全歼的命运,劫后余生的杀手保着两个重要人物来到后门,杀手头目见后门无人接应,大骂道:“狗娘养的,都死哪去了!”话音未落两支利箭将其射翻在地,紧跟着墙头竖起了无数羽林军的军旗。
“羽林军在此,毛贼休走!”羽林军的李胡队长一声令下箭如雨下,杀手群中顿时一片哀嚎,两轮齐射后李胡拔出长剑一指群贼,呵斥道:“羽林军,杀敌!”后门大开,羽林军将士骑马直突而入,砍瓜切菜一般放倒了一大片杀手。
这些杀手也真是倒霉,先后被两支皇帝亲军绞杀,不过他们的目的非常明确,就算拼光了也要保两个蒙面人活命。最后他们搭起人梯将二人送到墙外,余下的悉数被杀。
这些人虽然行不义之举,但视死如归的精神也令人生出几分敬佩。仓库院墙外面是一片水洼,马不能行,骁骑军在附近草丛中找了一阵就回去打扫战场了。二人这才敢从藏身的淤泥中钻出来,满身泥污狼狈至极,好在城中的居民都去看花会了,免去了不少尴尬。二人一路逃窜到了城中一片宏伟的建筑前,他们敲开了后门钻了进去。
二人觉得自己足够隐蔽了,殊不知背后始终有一双眼死死地盯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