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肯见我,足见你娘从未原谅我。这是我的因果,应得此抱憾终生的惩罚。
往后只余你落于世间,有些记忆我不想带走,你娘性坚,怕是没有讲明我的存在。可我想让你知道你有怎么样的爹娘。
你不是不被上天眷顾的孩子,而是爹娘爱的结晶……”
沈青的嗓子有些郁痛,执着信的手开始颤抖,她透过那字里行间,仿佛看见那个她无数次向阿娘问起的人泣血疾书的模样,他正在以一种最恬静的笔吻追述自己的历历一生。
“我姓广,名子宣。原是建威将军之子,父亲战功赫赫,先帝仁厚,我便子承父爵,生而显贵。
少年得意,鲜衣怒马。我自诩风流,文武皆通,更是痴迷修道问名。先后去过许多大门学艺,清高于顶。
后来却被指灵根平平,难得大道,也曾消沉许久……”
半日前的那个密室里,广子宣伏于案前,时而着墨,时而慢慢回忆。
先皇安肃帝早年开明,文武治国,也有过一段清明政像。十五岁的广子宣风华正茂,与京里几位世爵的公子交好,三五而聚。长孙司马的公子长孙鸿即是其中一个。
西平广家以战功居高位,深得安肃帝信任。广子宣文武皆通,容貌绝顶,被奉做公子之首,长孙鸿便时常跟在他左右,常有巴结恭维之语。
他见广子宣修武不得大境,一日酒宴之上,忽然告诉他一个秘闻。
“很多年前,有羽华族灵女撰写过一本神秘心经,叫素心诀。据说这素心诀通窍洗髓,能起死回生,逆天改命。”
“长孙兄休要浑说,这世上哪有那样的东西。若人人皆以捷径获道,那这道也不是什么正道。”
广子宣饱读诗书,孤傲清流,当然不信。
“这可不是胡说!”长孙鸿红着脸一拍桌子站起来,振振有词,“百年前寂云山庄的三大至宝,两个不知所踪,唯独这素心诀跟随羽华族消失。我今日听了一个秘闻,说这羽华族隐居世外,极有可能在东邱。”
“东邱?”
“你想,羽华族师承东邱神医谷,又世代行医。东邱那地界医者遍地,灵气充足。不若咱们一起走一趟,若寻不到,就当游山玩水也好……”长孙鸿极力怂恿。
少年心性,稀里糊涂的,广子宣便与几大阔少公子,一起踏上了东邱之行。
但是,出行仓促,他们到了清州一带,便碰上了麻烦。
那里的许多村落,都感染了疫病。那瘟疫来势汹汹,路边都是尸体。很快他们其中一个富家子弟染了病,死在了那里。
剩下的四个人害怕极了,一无法向那公子的父母交待,二是人在瘟疫面前,如何的家缠万贯、权势滔天都是一样的渺小。
几个人生于上京,自小锦衣玉食,何时见过这种人间惨烈,慢慢的又有两个人不肯再往前,要逃回家。长孙鸿也有了退缩之心,可是广子宣不肯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