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他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粘稠的鲜血染透了素净的袍子,挂在腰间的白玉笛上血滴滴答答的,打湿了缀在上面的白羽。
黑颈庄鹤头顶一片丹红,张开那硕大的翅膀,护在韩子默和仅存的几个徒弟身前。他们被一大群士兵围着,背靠着背,节节败退。
上原山虽然不大,但是很是奇险高耸,逍遥台的西角是棵百年古松,遒劲挺拔的攀着崖生长成这片繁繁郁郁。
韩子默的剑尖上滴着血,划着青台石,滋滋声响中划了一条一指见深的石缝。
韩子默知无退路,依然昂着头,抿了抿有些歪的领口,抬高了声音问道,
“孩子们,怕不怕?”
“不怕!”天泽睁着一只眼睛扫视着前方的敌人,脸上半分讥讽半分无畏,咬牙切齿的说道。
“来生还愿做师父的徒弟,不悔!”
林华此时撑在石坛边上坐了起来,虽然手脚不听使唤,但他还是挺着笔直的腰杆,丝毫没有怯意。
韩子默歉意的踮起脚,掠过人群看向了台子那头的秋霜,十四和小壳儿。
十四依然低着头跪伏在大师兄三师姐面前,秋霜急切的看向这边,迎上韩子默的目光,眼里含着泪坚定的摇了摇头,高声喊道,
“师父!我不怕!我们一起,我不怕!”
小壳儿生怕被撇下,也大声喊道,“师父,我也不怕!”
韩子默顿时又被一片难过击垮,这些徒弟是他心底最柔软也是最温暖的地方,可是他却要拖着他们一起去死。
他又看了一眼相拥长眠的程江和奕欢,嘴唇嗫嚅着,
“师父为了小六,拖累了你们,以后莫怪小六,怪……就怪师父无能。”
“师父,你说哪里话。六师妹是我师妹,保护她不是应该的吗?”戚阳干巴巴的笑了几声。
“对啊,我们都是一家人,若我为了活命让六师姐去死,那我还算个男子汉吗?”林华气喘吁吁的说着,随即又叹了口气,说道,“可惜,我还有个秘密没说……师父,我喜欢八师姐……我还没告诉她呢……”
“呵,臭小子,你以为这是秘密吗?谁看不出来啊!”天泽睁着一只眼,笑了一声。
“就是,我们都准备吃完大师兄的喜酒就吃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