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肉采用的是传统的做法,没有太多的配料,只有白萝卜、姜片、葱段.
饶是如此,那颤颤巍巍的肉块子,依然让李卫东的吃得不亦乐乎。
吃完饭,两个女人去收拾碗筷,李卫东给梁大民递上一根烟,见铺垫到位了,直接说明了这次的来意。
“梁叔,听说您以前在轧钢厂工作过。”
梁大民正惬意的抽着烟,听到这话,夹着香烟的手指头颤抖了两下,脸上浮现出一丝诧异色彩。
“你,你怎么知道的.”
话出了口,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拍了拍大腿,笑道:“肯定是梁拉娣那丫头告诉你的,梁拉娣平日里对外人嘴巴很严,但是对喜欢的男人,什么事情都往外说。”
李卫东此时也不好否认跟梁拉娣的关系,只能讪笑道:“拉娣也没有提过多的,只是说您以前是梁家沟的能人,年纪轻轻就到京城里闯荡过,我对您的事情也很感兴趣,又正好是轧钢厂的,所以多问了几句。”
梁大民听到这话,心中稍稍舒服一些,深深的抽了一口烟,苦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当年我确实在轧钢厂干过一段时间的临时工,后来因为一些事情,又重新回到了梁家沟。”
听到梁大民言语模糊,李卫东感觉到其中肯定有隐情。
于是就试探的说道:“梁叔,我前阵子在轧钢厂听说一件十几年前的事情,那时候伱正好也在轧钢厂,不知道听说过没有。”
梁大民抬起头,用疑惑的眼神看向李卫东。
李卫东接着说道:“十几年前,轧钢厂有一位姓贾的年轻工人,在操作轧钢机的时候,不小心卷进了轧钢机里,当场便死亡了。”
此话一出,本来面色凝重的梁大民,竟然轻轻的颤抖了起来。
他站起身,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李卫东:“你,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李卫东心中的猜想更加确信了几分,笑着说道:“我们轧钢厂有个姓周的档案员,当时也在现场,他亲眼看到你是第一个冲进车间的。”
当然了,周档案只是听说梁大民是第一个进车间的,并没有亲眼看到。
不过要是不这样说,梁大民是不可能承认的。
李卫东也看出来了,梁大民作为第一个目击者,肯定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才被人在暗中威胁了。
“周档案轧钢厂里确实有一个姓周的档案员,当年我在入职的时候,不会写字,还是他替我写的名字。”
梁大民见没有办法“狡辩”,犹豫了片刻,看看李卫东说道:“娃子,不是叔不告诉你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是那些事情知道了,对你没有什么好处。”
“是不是有人在威胁你?”李卫东瞪大眼。
梁大民迟疑了片刻,点点头:“那些人位高权重的,我斗不过他们。”
“呵,梁叔,您糊涂啊,现在是新社会了,地主恶霸们早就不存在了,谁敢欺压咱们老百姓。”
“娃子,你还是太年轻了,现在是新社会,但是人却是以前的老人。”梁大民说道这里,眼神中闪过一道恐惧。
看来当年为了让梁大民闭上嘴巴,那些人花费了不少功夫。
李卫东清楚如果不让梁为民感到安全的话,他是不会说出当年的事情。
李卫东从兜里摸出工作证递过去:“梁大叔,我是轧钢厂扶贫车间的车间主任,只要你把当年事情都告诉我,我绝对能把那些人一网打尽,不会让他们再威胁到你。”
“车间主任.”梁大民的瞳孔猛地收缩一下,忙站起了身。
他在轧钢厂工作过,清楚车间主任的地位,要是拿公社来对比的话,车间主任比公社书记的职位要高多了。
这个时候,一直在外面偷听的梁拉娣也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虽然不知道李卫东为何要问当年的事情,但是李卫东既然那样做,她就得帮忙。
梁拉娣看着梁大民说道:“叔叔,李卫东同志的本事可大了,不是一般的车间主任,我们厂的厂长你听说过没,现在提起李卫东同志,都会竖起大拇指,还有前阵子,我们厂的那个坏蛋黄副厂长被抓,背后也是李卫东同志出的力气。”
“这么多年了,虽然你不说出来,但是我婶子也感觉得到你心中藏着事儿,她没少跟我嘀咕。”
“现在你还不如全都说出来,有了李卫东同志的帮忙,咱们肯定能打败那些坏蛋的。”
听了梁拉娣的话,梁为民的神情缓和了许多,长叹一口气道:“既然你们这样说,我要是再藏着掖着,那就真的成了缩头乌龟。”
见梁为民要道出当年的事情,李卫东从兜里摸出烟,给梁为民点上。
梁为民深深的吸了一口,缓声说道:“我那个时候才十八岁,因为有亲戚在京城,才有机会到轧钢厂当临时工的。我的工作是给大师傅们搬运材料。工作辛苦,工资也不多,但是比在农村好多了,我很珍惜这份工作,干起活来不吝啬力气。”
“我很快就得到了车间那些大师傅们的喜欢,尤其是易中海和贾茂才,他们当时都是五级大师傅。”
“贾茂才那人还行,比较热心,经常帮我搬运东西,易中海就是一个混蛋,你只要是手脚慢一点,他就会大声吆喝你,你要是敢表露出一丝不满,他就会去车间主任那里告状。为此我没少被扣工资。所以平日里我跟贾茂才走得比较近。只是没想到,他突然会出事。”
“那是一个夏日的中午,车间里热得跟蒸笼似的,工人们吃了饭,都纷纷去外面的树荫下乘凉。”
“我由于劳累了一个上午,实在懒得动弹,便藏在装工件的空箱子里休息。”
“刚睡着,就被一阵脚步声惊醒了。我下意识的想站起身,后来一想,现在是休息时间,要是出去后,被那些大师傅们看到,肯定会被叫去搬运东西,还不如多睡一会。”
“就这样,我躲在了木箱子里,听到易中海和贾茂才两人商量着过阵子晋级考试的事情。”
“原来,两人是为了练习技术才偷偷加班的,明白过来之后,我就更不能出去了。”
“两人闲聊一会,就开动了轧钢厂,我正准备入睡,突然听到一声惨叫。”
“那惨叫声我至今记忆犹新,吓得我当时就从木箱子里跳了出来。”
“我看到易中海正死死的拉着贾茂才的胳膊,往轧钢机里面塞,贾茂才的手臂已经进到轧钢机里了,他尝试着挣脱,可是你想啊,轧钢厂那玩意劲多大啊,更何况背后还有易中海在那里推着。”
“就这样,没有几秒钟,贾茂才的大半个身子就被易中海碾碎了。”
“那鲜血淋漓的场面,吓得我当时就惊呼了起来,易中海没有想到车间里还有别人,扭过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我本来打算把这件事告诉那些冲进来的工人,可是易中海一直盯着我,我实在是没有机会。”